五人经过这番试心考验之后,倒是有了各自的心思。
在路上行了几日,几人来到一处仙草遍地、白鹤入云的?人间仙境。
陈唐唐骑在马上,四处看了看,迟疑了一会儿,问道:“徒儿们可识得路?”
八戒温声问:“师父怎么了?是咱们走错路了吗?”
孙行者?道:“不能吧。”
陈唐唐摸了摸下巴:“为师确实有?此怀疑。”
师父不会无端端这么说,想来必有?其道理,几个徒弟四处望了望,心想要不要?找个人家好好问问。
陈唐唐道:“看这周围景致像极了仙家府邸,莫不是咱们已经到了西天?嗯,想必是不小心迷了路,抄了近道,来的快了些。”
孙行者?无奈:“那这也忒快了,抄近道抄出十万八千里远?”
八戒一挥扇子,想要敲孙行者?的?头,却被他敏捷地躲开?了。
八戒眨了眨眼睛,无辜笑着:“大师兄怎么跟师父说话呢?师父说的?都是对的?,师父说咱们走错了路,咱们就是走错了路,不过,这里显然不是西天取经处,既然走错了路,那不如换个方向重?新走?”
悟净扛着宝杖,目不转睛盯着陈唐唐:“我?都听师父的。”
八戒微笑:“好,我?们掉头吧。”
孙行者?冷冷道:“马屁精。”
八戒笑眯眯道:“大师兄此言差矣,我?拍马屁我?快乐,师父也高兴,何乐而不为呢?”
他“啪”的?一声打开?折扇,遮住半张脸,只留下一双桃花美眸,朝着孙行者?弯了弯。
孙行者?冷着脸:“你这是在跟我?挑衅?”
两人争吵着,悟净已经麻利地牵着马换了个方向,奔着北方去了。
几人又行了一段路,却发现还是来到了这处,地上的?脚印和马蹄无不昭示着他们一直在周围打转,似乎迷了路。
“这里也没雾气,也没瘴气,怎么就会迷踪?”八戒沉下心,仔细思量。
孙行者?掏出金箍棒,双眸亮的?惊人:“怕什么,大不了我?将这片林子全都推平,看还敢施展这样的调虫小计!”
八戒点头:“也无不可。”
悟净将包袱背在身上,抽出宝杖,一副准备好的架势。
陈唐唐:“……”
你们能不能不要?在做这么恐怖的?事情时,达成统一意见啊!
“徒儿们,为师觉得还用不着如此大动干戈。”
孙行者?歪了歪头,活动了一下脖子:“师父是不知道,这些神仙就是欠揍,以前还看不起我,被我揍了一顿就全好了,知道要?口称大圣了。”
“为师觉得……”
“师父。”八戒笑盈盈地看着她,一根净白的手指抵在自己的?唇峰上,柔声道:“交给我?们就好。”
悟净也跟着沉沉应了一声。
陈唐唐无话可说。
她小心地在马上活动了一下屁股,敖烈立刻“嗷”了一声,羞怯道:“师父……饶了我?吧。”
为师我?坐的?也是战战兢兢啊。
她直接从马上跳了下来,几个徒弟都连忙伸手去扶她。
几只或热或凉的?手握住她的胳膊,有?的?温柔,有?的?神经质地抓紧。
陈唐唐笑了笑:“为师没事。”
孙行者?猛地转过身,盯着树丛,厉声喝道:“谁!滚出来!”
悟净握紧宝杖护在陈唐唐身前,八戒也凝神望去。
只见树丛微微动了两下,而后朝两边分?开?,一个头戴九阳巾,脚蹬草履的道士走了出来,他身上道袍破旧,手中的麈尾也有?掉毛的?趋势。
即便衣着寒酸,这个道士却满脸高冷,身姿卓然,颇有?一种不容于世的?傲气,他一挥麈尾,掉下的?麈尾毛在空中飘来飘去,还飘到了他的?鼻子上。
“阿嚏——咳咳!”
不好,这个逼没装好。
孙行者?声音冷淡,毫不客气道:“你这牛鼻子老道跑到我们面前做什么?掉毛来的?”
那个道士被他这般抢白,却不羞不恼,只是对陈唐唐:“贫道稽首了。”
陈唐唐忙道:“失瞻,失瞻,贫僧徒弟失礼了。”
那道士冷淡道:“无妨,不知你们为何会在此处打转?”
陈唐唐抬起头,只见他面貌清冷,言谈间也恍若无心无情。
真人不露相,想必是个厉害的。
陈唐唐还没有来得及回答,孙行者?却皱着眉道:“你鬼鬼祟祟趴在草丛里偷窥我?们,又是何意?”
“偷窥?”道士一摆麈尾,又飘落了几根毛,“长老怕是误会了。”
“呵,误会?”孙行者?扒开?草丛,却见一道向下的?斜坡,方才这个道士应该就是从这里上来的。
八戒轻声道:“哟,尴尬了吧。”
孙行者?脸色更冷:“你这呆子懂什么,我?有?一双火眼金睛,若真的?有?坡我会看不到?就怕是他搞的?鬼!”
八戒以扇掩口,低声问:“那你可看出他是什么了?”
孙行者?眯着眼睛朝那人看去,那道士却一拂麈尾,他的?眼睛顿时像被蛰了一口似的?,看不清亮了。
孙行者?咬着牙道:“不是什么好的。”
八戒沉着眼睛,盯着正与那道士寒暄的?师父,慢悠悠道:“别着急,且看看他究竟要?做些什么。”
两人回头,就见那道士还在跟他们的师父攀近乎。
陈唐唐似乎被他所说的什么逗笑,唇角向上勾了勾。
阳光下,她嘴角边细小的绒毛似乎染上了金色。
孙行者?啐道:“那牛鼻子老道一看就不安好心,看我?这一棒将他打回原形。”
八戒笑了笑,眼光下的?双眸却像是雪水中的黑色鹅卵石,他轻声道:“你先出手,师父反而会责怪你,不如我?们施个计策,让他的?狼子野心显露出来。”
孙行者?看了他一眼,意味深长道:“师弟,你可还真是一肚子的?坏水,怪不得人都说凤头、猪肚、豹尾呢。”
喂!这三个词不是这么用的吧!
八戒笑了笑:“多?谢大师兄的?夸奖。”
孙行者?扭过头:“没夸你。”
两人重?新走近,只见悟净像座塔似的直挺挺地站在师父身边,一门心思望着师父,视线没有?分?给旁人一丝半点。
陈唐唐对那道士道:“那就叨扰了。”
哎,等等,你们说好了什么!
孙行者?冷声开?腔:“师父,你们说好什么了?”
陈唐唐道:“道长的观宇就在附近,邀我?们上门坐坐,阿弥陀佛,道长着实好心。”
是师父你太容易信人了吧!
孙行者?拿怀疑的?目光扫视着那个道士。
道士拈着麈尾,一脸淡漠,甚至在眼风扫过他们时还带着些许的傲慢,唯有面对陈唐唐时,语气才稍稍和蔼。
在这几个徒弟的?眼中,这位满袖清风、一身傲骨的?正经道士像极了对他们师父虎视眈眈的?野狼,而他们的师父就是那只善良柔软、毫无防备之心,又毫无反抗之力的?美味羔羊。
为了让师父识清这人的狼子野心,几个徒弟一咬牙,一跺脚。
——去就去!
几人走在去观宇的?路上,孙行者?埋怨悟净:“你不是挺横的?嘛,就这么让他把咱们师父带跑了?”
悟净像是被羔羊驯服的?猛兽,眼神温驯地看着走在前方的师父,低声道:“师父愿意。”
他顿了顿又道:“只要师父愿意,我?就愿意。”
悟净握紧了手中的宝杖:“若是遇到了危险,打出来便是。”
说着,他眼中划过一道煞气。
孙行者?点头。
对,什么都比不上师父高兴,实在不行,到时候闹一场,打一场又能如何?
孙行者?边想着边撸了撸袖子。
敖烈因为有外人在眼前,不能变成人形,师父还不肯骑他,只能气得干瞪眼。
不知道为何,有?了这位道士带路后,几人反而很轻易地便找到了这座观宇。
孙行者?回头看了看,发现这里他们刚刚有?经过,可那时谁都没有?发现这里有?座观宇,想必是被人施了术法隐蔽起来。
道路越行越是幽静,竹径花道窄窄一条,很难让人通过。
道士停住脚,一挥麈尾,口中道:“抱歉,这里路太窄,要?一个个通过,而长老的?马怕是进不去了。”
“这种牲畜未开灵智,若是随意排泄倒是污了这处福地。”
敖烈:“……”
污蔑!你这是空口白牙地污蔑!
师父,你可千万不要?信他啊。
敖烈眨巴眨巴眼睛,用头拱了拱陈唐唐的?肩膀。
陈唐唐无奈地抚摸着他的?大马头。
道士目光一凝,又道:“方丈若是将这匹马放在这里也不必忧心,这周围有些野马,也好与它做个伴,一会儿我再让童子来喂些饲料。”
敖烈都快要?哭了。
师父,他欺负马!
道士一挥麈尾,远处的?林木里正好蹿出了两匹小母马。
“道长说的?有?道理。”陈唐唐被说服了。
敖烈懵了。
不,师父,不要?放弃我?啊,我?要?跟师父在一起。
孙行者?凑近敖烈耳朵旁,低声道:“稍晚一些,你自己偷偷过来不就好了。”
也是哦。
敖烈哭唧唧地看着师父、师兄们离自己而去。
五人往前行了一段距离,看见一块石碑,上面写着“万寿山福地,五庄观洞天”十个大字。
远处的?楼台宝殿都仿佛在白云端,仙鹤一声鸣,霞光似从云中落。
陈唐唐感慨道:“果真福地,果然洞天。”
道士听了她这番夸赞,眉梢眼角都透露出满足之意:“这里便是万寿山,五庄观,观中只供天地。”
他傲然抬了抬下巴,甩了甩快秃了的?麈尾。
他以为她会接着问为何会只供“天地”,甚至连低调装逼的说法都早已想好,谁料,她竟一扭头,盯着台阶上一只肥美而优雅的?仙鹤发呆。
道士:“……”
徒弟们暗暗发笑,幸好他们早就习惯了。
几人走近些,那只昂着头,颇有?些傲慢仙鹤也不怕人地踱了过来。
陈唐唐搓了一下手,飞快地摸了一把仙鹤肥美圆润的胸脯。
羽毛光滑整洁,手感温热绵软。
陈唐唐一脸满足。
那只傲慢的仙鹤非但没有动怒,反而又往她身边靠了靠,伸出纤长的脖颈,缠着陈唐唐的?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