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地处天子脚下,繁华程度非扬州可比拟。
温听已经许久未曾好好逛过街,又是来到如此繁华的京城之中,兴奋之情溢于言表。
靳渊虽说兴致缺缺,但到底是他把人带出来的,该做的表面功夫一点也没少做。
除夕之夜,常代匆忙之中传信让他前去梅园一趟,他虽不知事情前因后果,但常代素来沉稳,既如此通知他,必然是有让他必去的理由。
他也几乎是一接触,就察觉了温听的异常。
可常代必须寸步不离地跟在温听的身边,他找不到机会询问究竟,更何况今日是纪家忌日,他亦想让常代来祭拜下父母。
所以虽说不合适,他还是略显强硬地,将温听和常代带出了宫。
好在温听不若宁枳那般敏锐聪慧,兴许对朝政亦不清晰,并未察觉反常,倒是让靳渊松了口气。
也因为如此,他倒是不介意陪小姑娘多玩耍一会。
“凤安寺香火极旺,解签许愿也极灵验,现在时辰尚早,不若我们去庙中烧香拜佛,静安你意下如何?”
温听正流连于糖果铺子,闻言一惊,手中的糖果重又落回了糖盒里。
她讷讷回头,“我以为你说的祈福,只是句玩笑话。”
她对鬼神向来敬畏,此刻对她来说,除了姻缘,好似也没别的可求。
可姻缘这事情,暂时又由不得她说了算。
那去求什么?难不成求国泰民安风调雨顺?
温听脸色有些绿。
靳渊莞尔,“说出去的话,岂可不作数?本相既然说了是祈福,那自然是要去祈福的。”
温听又是一通纠结,而后妥协,“那行吧。”
靳渊笑意愈深。
其实祈福是假,将温听拖住今日在凤安寺住上一晚,方才是真。
凤安寺虽说在京城近郊,可这一去得花上两个时辰,加上祈福解签,少不得也要磨上一两个时辰,这京必然是来不及回了的。
留在凤安寺,常代才能有机会祭拜父母。
靳渊打的就是温听对宫内规矩不熟悉的主意。
虽说他此番作为不够君子,有些欺负小姑娘懵懂无知的意味。
但她既然敢替代宁枳留在宫中这虎狼之地,就该有被人利用乃至拆吞入腹的心理准备。
而他不过是顺水推舟,稍加利用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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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安寺地处京郊,规模宏大,香火鼎盛,素来是京城高官贵族平民百姓烧香拜佛的首选之地。
常代以往跟着宁枳去过两回,那是宁枳为数不多出宫门的机会。
然而温听不知道,常代也没理由刻意提醒。
更何况温听此刻看起来有些闷闷的不开心,常代更不可能说些给她添堵的话。
“公主可是累了?”常代给温听倒了杯牛奶,关切地问。
马车是相府特制的,内里与相府风格近似,华丽奢靡,果蔬点心准备齐全,正对着车门的座位上铺着精美的软垫,温听就坐在上面。
马车已经颠簸了半个时辰,常代以为温听是坐的烦了累了。
“不累。”温听依旧闷闷的,突然移到窗户边,掀起帘子往外看了看。
靳渊骑在马上,不远不近地跟在马车旁边。
马是好马,高大彪悍,与靳渊的气质本是相悖的,但是两样结合在一起,又似乎相得益彰。
他听见马车上的动静,寻声看过来,眉峰微抬,带着询问。
温听没说话,又默默地放下了帘子。
她本以为靳渊这种爱好享受的人,会跟她一起坐马车。
哪只靳渊为她安排好车架,就转身牵了匹马来。
温听又闷闷地叹了口气。
她觉得自己现在的状态很是纠结,一方面觉得靳渊的做法没错,是该跟她保持着该有的距离;一方面又很失落,总想跟他离的再近些。
车马在凤安寺门前停了下来,常代搀扶着温听从车辇上下来。
许是靳渊提前打过了招呼,也许是因着天色渐晚,凤安寺门可罗雀,很安静,并不若温听以为的人头攒动。
她几不可查地挑了下眉。
门口站着一个端庄持重的和尚,宝相庄严,很年轻,很俊秀,见到他们,迎了过来。
步伐很缓慢,速度却很快。
不过眨眼之间,就到了近前。
“阿弥陀佛,有阵子不见靳相了。”
靳渊收起一贯的散漫,神色端正地给和尚回了礼,“近来事务繁重,抽不开身,有劳方丈惦记了。”
温听一惊。
这斯文俊秀的年轻和尚居然是方丈?!
“靳施主言重了。”年轻的方丈视线转到温听身上,脸上闪过一丝诧异,双手合十又是行了个礼,“阿弥陀佛,贫僧见过静安长公主。”
温听赶紧学着靳渊也回了礼,“方丈大师客气了,佛门重地哪来的公主之说?我不过是个佛门信徒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