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听最近有些犯愁。
那日她与靳渊一同出宫去,还在宫外住了一宿方才回宫。这本该是件与礼不合的事情才对,可偏偏上至太后娘娘,下至教养嬷嬷,都跟没发生任何事情一样,只是无关痛痒地关心了下她去了何处,此事就此揭过了。
不仅如此,她发现靳渊最近进内宫愈发频繁了,而且温听总觉得他是在自己身边安插了奸细,否则为什么她一踏出凤栖阁,不论去往何处,总能碰见他呢?
就好比今日,她一时兴起让常代扎了风筝出来玩,来到她前脚刚踏进御花园,靳渊后脚就跟了过来。
温听忍不住将怀疑的目光投向常代,“你偷偷告诉靳相我今儿个会来御花园?”
常代瞠目结舌,慌忙跪下解释,“公主哪儿的话?奴婢今儿个一直陪在您身边,陪您一起扎风筝,哪来的时间去见靳相?何况靳相公务繁忙,又岂是奴婢想见就能见到的。”
温听本就是随口一问,哪知却将常代吓成这般模样。她一边暗自懊恼,一边又感叹这宫规着实烦人,“我就是随口一说,没有怪你的意思,你也别动不动就往地下跪,反倒显得我是个苛责下人的主子了。”
“奴婢不敢。”
几问几答间,靳渊已行至温听身前,见常代跪在地上,随口问道,“这是怎么了?”
说着便在温听身边坐了下来。
“没什么,一点小事罢了。”温听下意识挪了挪身子,靳渊看在眼里,也不阻拦。
常代却跪伏在地,转了下身子面朝靳渊,“是奴婢做错了事惹恼了公主,请靳相责罚。”
温听正懊恼平日里常代挺聪明的,怎么今儿个那么刻板,靳渊已经挑了挑眉。
“哦?既然如此不懂事,留着也没什么用,拖下去乱棍打死吧。”
常代还没什么反应,温听已然大惊,下意识往旁边一扑,拽住了靳渊的衣袖,“没有没有,我只是与常代闹着玩,并没有生气。常代平日里照顾我的衣食起居都很用心,缺了她我才会不适应呢。”
一只手背在身后,使劲对着常代挥来挥去,让她赶紧下去。
温听可还记得,传言这位手握大权的靳相喜怒无常草菅人命,生杀全在他的一念之间。
可今儿个不知怎么,常代像是铁了心看不懂温听的言行,毫不动容,依旧跪在原地。
温听暗暗心焦,又是气自己小题大做,又是气常代太过较真。
靳渊却低声笑了起来,“起来吧,本相就是开个玩笑,又岂会真的随便动你身边的人。常代是个忠心护主的奴才,有她在你身边,我还放心些。”
靳渊说着,一手支着下颚,一手虚虚揽着温听,漫不经心道:“说说吧,出了什么事?不如本相来做一回判官,给你们断断对与错?”
断断对与错?温听骇然瞪大眼,比刚刚听靳渊说要乱棍打死常代的时候还害怕。
好在靳渊也只是随口一说,见温听和常代皆闭口不言,也就自然揭过了此事。
他目光一转,落在放置在一边的风筝上,来了兴趣,“你要放风筝?”
“啊是啊。”温听这时候才回过神来,见自己快要趴到靳渊身上去了,脸上泛起一阵薄红,迅速坐直了身子,捏了捏耳垂,随后又不自在地站了起来。
“今儿个天气不错,我看也没什么事情,便让常代给我扎了个风筝,想玩一会。”
靳渊笑意盎然,“常代还有这种手艺?”
常代低垂着头,平静回道:“小时候没入宫之前,跟着阿娘学过一点。”
“哦?”靳渊瞥了眼那只风筝,“那不如给本相也扎一只吧。”
“靳相想要什么样的款式?”
靳渊目光扫过温听泛着薄红的面颊,笑意愈发深了,“就跟你们公主这只,配个对吧。”
常代给温听扎的这只风筝,面上绘的是鸳鸯戏水。如果要配对,大概就得配个龙凤呈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