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不好看那也是宁枳长得不够好看,这人凭什么一而再再而三地嘲讽她长得不够美艳?
常代做了半天的背景板,此时终于轻咳了下,唤了声“公子”,提醒靳渊稍稍收敛一些,别真的把温听气着了,
靳渊右手肘撑在栏杆上,侧着脑袋面对着温听,散漫地嗤笑了声。
温听这才发觉自己又被逗弄了。
她忽而觉得自己捕捉到了一点靳渊的脾性,并成功分析出了她与靳渊的关系。
他像是一朵外表艳丽的食人花,露出柔软的花心,并散发出诱人的花香。而她像是个出现在他领地范围里的猎物,被他艳丽的外表所吸引,沉迷于他散发出的诱人花香。
他懒洋洋地由着她靠近,甚至心情好的时候会摇摆着肥厚的花蕊逗她开心。但当她大胆到试图触碰他柔软的花心时,他便会露出本相,一口将她吞食入腹。
危险又迷人,让她一次次心甘情愿妥协。
温听正欲再说些什么,盛成礼忽然出现在了亭外。
“公子,”说话间他以走到了靳渊的身旁,“太后的銮驾往这边过来了。”
温听心头一跳,靳渊又一次扬起了眉。
-
李蔓近来身子不太爽利,终日神色恹恹的,从而又取消了后宫的晨昏定省。
她也并不是很想看见温听。
李蔓入宫时年岁还小,又常年服用避子汤药,外表虽然看着还年轻,但身子早就被拖垮了,常宁宫里终日熬着汤药,
但这是她自己做的选择,何况她现今身居太后之位,总管后宫,天下女子再无人荣宠能胜过她,且胞兄李善手握大权,与靳渊在前朝分庭抗礼,虽然目前谁也斗不赢谁,却终是维持着平衡。
这些都让李蔓觉得很熟心。
唯一让她觉得不舒心的,是她几次三番派了人去延请靳渊,都被他毫不留情面地赶了回来。
反倒是听说他频繁出入凤栖阁,与温听相谈甚欢。
相谈甚欢一词,让李蔓数次差点捏碎了手中的杯盏。
将宁枳赐婚给靳渊是李善的意思。
一来,驸马这个身份可以对靳渊有诸多限制,让他无论谋划什么的时候,都要有所顾忌。
二来,若是宁枳出了什么意外,李善与李蔓里应外合做些手脚,不难将意外推到靳渊的身上去。到时候,即便靳渊能想出对策来应付,恐怕也要焦头烂额,大大地伤筋动骨一番。
因而先皇大丧后不过百日,李蔓便下了懿旨,将宁枳指婚给了靳渊。
那时候,她看着宁枳隐忍却无可奈何的模样,心中一阵畅快。
她不知为何,总是看不惯宁枳,即便她终日避守凤栖阁,循规蹈矩。
却不曾想靳渊并未推辞,入宫谢恩之时,还高谈阔论一番,要了内宫行走之权。
靳渊是外臣,即便与宁枳有了婚约在身,内宫行走也是于礼不合的。可那日李蔓初见靳渊,她脑子一片空白,似乎又变回了十几年前那个不谙世事的小姑娘,只觉得他无论想要什么,她都愿意给。
后来李善在常宁宫大发了一通脾气,只当她是被靳渊皮相所惑,才这般有失分寸,连靳渊这种明显有所图的要求都应承了下来。
李蔓却根本不管李善说了什么,她虽不知为何李善认不出来靳渊是谁,却只顾着满心欢喜。
她喜欢了七年,惦记了十一年的纪家哥哥,居然活着回来了。
而他想随意进出内宫,也或许是为了...
李蔓想到那个可能,只觉得自己这颗死寂了多年的心,重又活泛了起来。
可她盼着盼着,却盼不到靳渊的靠近。
所以她迁怒,将靳渊与宁枳的婚事推迟了几年。
却不曾想,靳渊一步步地向温听靠近着。
直至今夜,她听闻嬷嬷说,靳相与静安长公主夜游御花园,方才忽然惊觉,不能再由着他们继续靠近下去,否则,否则...
李蔓斜靠在銮驾的软塌上,眼看着前面荷花亭里并肩站在一起的两个人,灯火阑珊下看不清面容,却周身都萦绕着和谐般配之感。
李蔓咬着牙,冷笑出声。
般配又如何?她不同意这门亲事,他们便结不成这个婚!
李蔓扶着嬷嬷的手下了銮驾,冷面瞬间换成了笑脸,“皇儿这么晚不在宫内歇息,倒是好兴致,与靳相相约在这黑咕隆咚的荷花池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