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初二并非什么特殊日子,她只是下意识觉得,与温听同月同日生辰,未免有些太过赶巧。
但兴许也只是老天爷开的玩笑罢了。
“温听姑娘生辰啊,那可得好好操办操办。如果姑娘放心,倒不如将此事交给我,我保证给姑娘办的是风风光光尽善尽美。”裴沛眼前一亮,殷勤地说道,顺手给宁枳夹了个灌汤包放于面前。
薛朝眉心一皱,默不吭声伸出筷子夹走灌汤包塞进嘴里,两口嚼完吞咽了下去。
裴沛脸色瞬间黑了,连宁枳都觉得有些尴尬。
她虽觉得裴沛太过殷勤她并不喜欢,也不喜欢别的人给她布菜。然而对方既是好意,薛朝这般下他的面子,委实有些过了。
宁枳整理下思绪,正想说点什么,薛朝挑了挑眉,“宁儿的生日宴自有我操办,裴公子还望自重。”
得,唯一一条缓和的路已经被薛朝堵死了。
宁枳默默停了箸,闭口不言。
裴沛上次拜访浩气盟便憋了一肚子气,此番同桌用早膳也是看在宁枳的面子上。此刻被薛朝这么一激一堵,公子哥的脾性完全上来,直接腾地站了起来。
“薛朝,是个男人咱们就光明正大地公平竞争,你这样自作主张地把温听姑娘圈做私有物,你什么意思?你问过温听姑娘的意见么?!”
宁枳面色瞬间淡了下来。
薛朝双手交叉撑在桌上,下巴垫在上面,看向裴沛的目光里夹杂着冷意,“公平竞争?裴公子真是好大的口气。就是不知裴公子这是太不尊重温听姑娘,还是太把你自己当回事?”
裴沛梗着脖子,“你休要含血喷人!我什么时候不尊重温听姑娘了?倒是你几次三番拦着我见温听姑娘,你居心何在?”
“居心何在?”薛朝冷笑,“自然是不让你有机会见温听姑娘啊。”
裴沛先是一怔,继而怒不可遏,“温听姑娘,你听见薛朝说的话了?这种人自私自利蝇营狗苟,实在非良人之选。你赶紧搬出浩气盟来,若是你没有地方去,那不如,不如...”
薛朝替他补上后半句,“不如搬去你裴府居住?”
裴沛被戳破心思,讷讷不言。
薛朝又是一声冷笑。
宁枳眼瞅着薛朝越说越不像样,连忙暗中拉了他一把,微微摇了摇头。薛朝对着外人强硬,却不会用那样的态度对待宁枳,便闭上了嘴,懒洋洋地往后一靠。
宁枳这才看向裴沛。
她眼神很是澈亮,一双美目似含着潋滟秋波,直直看向裴沛时候,裴沛觉得自己呼吸都不顺畅了。
他最喜欢的就是温听的这双眼睛。
“裴公子喜欢我?”宁枳直白问道。
裴沛怔怔点了点头。
“那裴公子喜欢我什么?”
眼睛。
裴沛盯着宁枳双眼看着,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宁枳却不在意,她从裴沛神色中了然一切,只是淡淡点了点头,继续问道:“那裴公子了解我多少?”
名字,长相,以及刚刚才知晓的生辰。
裴沛又是一怔,才恍然发觉,他对温听的了解是那般浅薄。
那他到底是喜欢她什么,又是拿什么做底气,跟薛朝一争高下?
“裴公子,我并无不敬之意。”那双裴沛最喜欢的眼中没有不屑,也没有愤怒,却平静到让他愈发绝望,“只是之于皮相的喜爱并非不可,但终非长久。”
“温听只是个平凡之人,期盼有一个懂我惜我敬我的良人。所以,就不劳裴公子抬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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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门之时气氛正好,回去时气氛却有些沉凝。
云端和盛成周互相看了看对方,又各自对着前方两人努努嘴,最终谁也没有说服谁去当这个炮灰,只是也沉默地往前走着。
路过一家蜜饯果子铺时,云端终于打破了这份尴尬,“小姐,你不是很喜欢吃盛芳斋的蜜饯果子吗?咱们离开望月楼之后,也许久没买过了。不如咱们进去逛逛?”
宁枳自是没有吃蜜饯果子的爱好的,想来爱吃也是温听爱吃。但云端缓解气氛的意图如此热烈,宁枳不愿打击她,便点了点头,“那便进去逛逛吧。”
盛芳斋里蜜饯果子种类繁多,分放在一个个小格子里。云端许久未逛,店里上了许多新品,这一逛便起了兴趣,一样样看了下去。
宁枳对蜜饯果子没什么兴趣,进了门站在最边上的格子旁,便再无其他动作。
薛朝也跟着她站在一处。
“公子和夫人是第一次来?可否要小人给二位介绍一下?”老板见宁枳与薛朝沉默地站在一旁,便笑着迎了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