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念看看清冷的院子,再看看空荡荡的屋子……如今家里用的东西,都是别家东拼西凑过来的,弟弟和女儿,都跟着她在过苦日子。
她不由得想到了姜慈说的那件事……或许真的没什么?
“不行不行。”转瞬间,一股横空辟出的理智拉住了姜念。
她用力摇头,甩掉了不该有的念头,专心做饭。
这天半夜,石溪村各户人家都早早睡下了,静悄悄的村子里,偷偷溜进了几位不速之客。
要不是习惯起夜的李老五听见田地里有沙沙响声,好奇去看看,这拖家带口来偷吃的野猪,还不知道要拱坏村民们多少菜!
“来人啊!捉野猪啦!野猪拱白菜啦!”李老五扯开嗓门大喊。
村子里的灯一户户地亮了起来,趁夜作祟的野猪也发现己方已行迹败露,连忙窜逃。
“赶紧把路堵住!别让野猪跑了!”有人大喊,接着一呼百应。
野猪!
这得是多少肉啊!
迷迷糊糊的村民们顿时都醒了个透!
这年头,石溪村中有条件养猪的仅有高屠夫一户,大家平时吃的多是鱼肉。猪肉到底要花钱买,因而它不是家家户户餐桌上顿顿可以见到的东西。
就连杀猪营生的高屠夫都不见得能日日猪肉下饭,于是哪怕此时乱窜的野猪还是活的,大家也都口水直流。
外头的热闹自然也惊醒了姜念一家。
“姐,你和壹壹在家待着,我出去一起捉猪!”姜慈背着锄头就出了门。
姜念搂紧睡不醒的女儿,一边轻轻给孩子拍背,一边竖起耳朵听土墙外头的动静。
捉野猪?
应该挺危险的吧?
她这个念头刚落,忽地就听见院子里发出“轰”的一声巨响!
怀里的萧壹惊愕地瞪大了眼睛,仰头看向姜念,“娘,出什么事了?!”
姜念原本是回答不上来,可她看到一个圆胖的身影在门口方向晃了两下,随后闷咚倒地,整个人瞬间紧张到了极点。
是、是猪把她们家的院墙拱坏了?!
一炷香过后,村里众人乐颠颠地抬着那头把姜家院墙撞倒的傻野猪来到里正家,商量着如何分猪肉。
“这次姜慈赶猪有大功,应该分姜慈一块前腿肉!”里正问明情况后,高兴地宣布道。
姜慈其实也是歪打正着,被众人一夸,心里美得很,虽然明天才分猪肉,但想想就足够激动,怕是后半夜都睡不着了。
可他回到家里,却发现姜念神色凝重,萧壹和她娘的姿态如出一辙,娘俩一人一张小板凳,坐在月色朗朗的院子里,望着院墙上丑陋可笑的大窟窿,愁容满面。
“阿慈,我看过了。”姜念缓缓而凝重地长舒了一口气,唤来弟弟,低声说道,“明日阴天,午后可能会有闷雷声,但一定不会下雨;后边一连三日都是晴天,适合蹴鞠。”
姜慈惊讶地瞪大了眼睛,过了很久才郑重其事地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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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后,白沙县城内,许多百姓都在交头接耳地议论同一件事。
“如今的司天台真是不行了,新上任的掌令据说是璇玑宗的得意门生呢,结果输给了陈家那个不学无术的二少爷!司天台还说昨日会有暴雨呢,我看,那雨都下在他尿壶里了吧!”
“可不是吗!司天台的脸都被这群徒有其名的后人给糟踏没了……掌令可是七品官呢,和县令平起平坐!但他们拿着朝廷的俸禄,却连观天象这么一件小事都办不好,真是废物。”
姜慈从街面上走过,这些议论他听了没有十句也有九句。
人人都在夸陈二公子终于开窍了,他作为为数不多的几个知情人之一,并不想纠正大家的错误理解,也不好奇陈二公子和当今新上任的地方司天台掌令有什么过节。
他只知道自己袖袋里揣有陈二公子给的十两银子,这十两银子,除掉要用来修院墙的八两,余下的二两,他要用来给壹壹和阿姊买两个大份的酱猪蹄!而且买完酱猪蹄,肯定还有剩的,零碎闲钱可以给阿姊日后张罗家里用。
姜慈心情极好,好到压根没有注意到,有两个身形高大的蓝衣男子,已经跟了他一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