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晚放随手把手机放在桌上,耷拉着眼皮开始听徐至安讲葡萄酒和他永不缺席的冷笑话。
她仍旧有些睡意未散去,脑袋还昏昏沉沉的,可为了防止在焉屿心中建立起一个不学无术的坏学生形象,她还是强撑着听完了徐至安的第一节课。
尽管如此,每当徐至安讲冷笑话时,她却笑得比谁都大声。也没觉得有多好笑,就是想用更明显的方式告诉焉屿——她没有打瞌睡,她在认真听课!
第一节课的下课铃仿佛天籁,林晚放一听见,全身都绷着的那股劲儿终于消失,不管不顾地趴倒在桌上,连焉屿都没看一眼。
可手机却不停地振动,屏幕也同时亮起。
林晚放挣扎了好一会儿,才撑起脑袋,烦躁地拿起旁边的手机。
察觉到焉屿深沉的目光,林晚放扬唇微微笑了下,然后略显尴尬地低头看手机。
消息直接显示在上面,不需要解锁屏幕就能看见。
【小越越:晚放,今天有点名吗?】
【小林同学:晚上记得请我吃大餐啊。[斜眼笑.jpg]】
【林丞:我在学校门口等你,下课后联系。】
林晚放:“……”
这三个人都是算着时间给她发消息的?铁了心不让她补眠?
她暗自为自己逝去的睡眠时间默哀了三秒,然后一一回复。
第一个,小越越,也就是代书越。这个备注也是高三那年一时兴起改的。因为代书越给她讲了题,她感激不尽,想给他一个亲切点的备注。“书越”有点奇怪,索性就备注了个“小越越”,听着可爱又逗趣。
【点了!你为什么没来!】
第二个,她那整天就想着吃大餐的小老弟。
【行行行,请请请,请大明星吃饭是我至高无上的荣幸!】
第三个,供她吃穿的父亲大人。之所以不备注爸爸,是因为怕万一手机被偷了,骗子凭借备注来骗她爸的钱。
他爸这次是来接她去参加一个婚礼的。
【遵命![可爱.jpg]】
回完消息,她又闭了会儿眼,等她再睁开眼时,只收到了代书越的消息。
【小越越:事情太多了。】
【小越越:只是一次,问题不大。】
【小越越:谢谢你啊,晚放。】
【林晚放:坏学生!居然逃课!】
【小越越:我这叫合理利用时间。】
【小越越:我去忙了,你好好上课。】
【林晚放:逃课居然不带上我!坏蛋!】
【小越越:哈哈】
上课铃响起,林晚放没再回复,关掉手机,随手往旁边一放,撑着脑袋准备熬第二节课。
焉屿的目光从草稿纸上移开,他不动声色地瞥了眼林晚放,见她一副无精打采却强忍着睡意听课的样子,不禁有些好笑。
她的手机放在她的手肘边,此刻又亮起了光芒。林晚放盯着台上的徐至安,没有注意到手机的动静。
焉屿默默将目光移了过去,就那么随便一看。是小林同学发来的微信消息,内容可以直接看见。
【小林同学:待会儿见。[斜眼笑.jpg]】
焉屿双眸幽深如墨,晦暗不明。
他薄唇微启,语气很淡:“你又有消息。”
一个“又”字,饱含了丰富的情感。
但林晚放此刻意识不大清醒,也没觉得这句话有点别的什么意思,只当焉屿好心提醒她,还特礼貌地给焉屿道了声谢:“谢谢你提醒我啊。”
她拿起手机,看了眼消息,懒得再回复林嘉勋,又直接锁了屏幕。
见她情绪没有什么波动,眉眼间依然透着股淡淡的疲倦,焉屿嘴角扬起极小的弧度。
讲台上,徐至安喝完保温杯里的茶,开口道:“同学们,我们这个课也已经上了好几周了,只剩三次课了。按照之前的分组情况,每个小组定一个和酒相关的课题研究,我给你们两周的时间去完成这个任务,最后一次课每一个小组选一个代表上台展示你们小组的研究成果。”
他的话音一落,就有一个坐在前排的男生问:“老师,您的意思是后面两周不用来教室上课吗?”
徐至安点头。
台下一片哄闹。
林晚放头脑昏沉,没有听清其他人在议论什么,小声嘀咕了句:“在说什么啊?”
她也没期待有谁会回答。
哪像坐在她前面的祝小淳却激动地转过头来:“不用上课诶,太棒了!终于可以有两个不用早起的周六了!”
林晚放一听,顿时张大了眼,一下子就清醒了,眼角眉梢都是藏不住的欣喜,语调上扬:“哇!棒!”
祝小淳笑容灿烂,“我们找个时间讨论一下课题吧。”
林晚放想了几秒,答:“嗯,但是这周末可能不行,我要回家。”
焉屿笔尖一顿,眉心微动。
“哇,你家在B市啊?”祝小淳惊讶道。
林晚放点点头,“嗯。”
祝小淳不禁感叹:“有钱人啊……”
林晚放倒是没搭腔,只顾着笑。
教室里的讨论声逐渐变小,祝小淳也乖乖转回头去。
林晚放的睡意被喜悦取而代之,她嘴角扬着笑,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焉屿侧眸看她,冷不丁道:“不上课,你这么高兴?”
林晚放背脊一凉,笑容僵硬在嘴角。
她缓缓转头看向焉屿,对上他沉静却给人压力的目光,语气里带着试探:“你不高兴吗?”
机智地反问,将问题丢给对方。
林晚放忍不住在心里为自己点个赞。
焉屿的眉梢微微挑起,开始认真思考她这个问题。
按理说,不用到教室来上课,他就可以在更安静的空间里做自己的事,应该是高兴的,可他似乎并没有这种情绪。
反而有一点说不上来的烦躁。
在林晚放灼热的目光中,焉屿微抿了下唇,不甚在意地答:“没感觉。”
林晚放:“……”
不愧是她看上的男人,对不上课这种事都能坦然处之,毫不在意!相比之下,她和其他人的这点欢喜,就显得有些低级了。
她微调整了下坐姿,表情认真了几分,一本正经道:“其实我也没有多开心,真的,我只是被其他人感染了而已。”
“一周一次的上课机会,就这样没了,你说可不可惜。”
焉屿:?
刚才是谁脸笑得跟朵花儿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