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嘴八舌,不知道说了多少遍的笑话都全部被翻了出来,几个人越说越带劲,笑做一团。
白月心只是听,不说,看着众人笑做一团时,眼帘低垂,掩住眼底的情绪。
*
“砰!”
晏梨抱着自己的小箱子,刚坐到榻上,就听到砰一声,吓了一跳,抬眼——
流萤把房门给摔上了。
见她气哼哼地往里面来,晏梨不由问:“怎么了?”
流萤一想起院子外面那些探头探脑,等着看笑话的人,嘴就噘得老高,不情不愿地嘟囔一句,“……风太大。”
胡诌了个借口。
那天沁宁公主过来说贤妃娘娘要去给殿下跟白月心请旨,她没有真正放在心上,毕竟这些年,这样的消息隔三差五的就会冒出来。
但是到现在,虽然嘴上不愿承认,心里却清楚,怕是八九不离十了。
想起那日从宫里回来之后,她家小姐就跟丢了魂似的,多半就是因为知道这次是拗不过去了。
人已经好几天没有出过院子,要是再听到有人等着看笑话,心里怕是会更难过。
看着坐在榻上的人,流萤忍不住心疼。
明明这么大一件事,就算上京的男人都是妻妾成群,娶侧室这种事情也该好好商量下,可那日之后,殿下再也没有来过迎霜院。
从小被老爷还有两个少爷捧在手心里长大的人,现在要眼睁睁看着别的女人嫁进王府,偏偏还装作像个没事人一样。
“小姐……”
流萤不自主开口,开口之后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看到她埋头在自己专门放首饰的箱子里翻来翻去,不由问:“小姐,你在找什么?”
晏梨手上微微一顿,抬头,“流萤,我还有其他首饰吗?”
这几天她虽然没有出门,也知道外面在说什么,沁宁也派人来传过口信,亲事已经板上钉钉了。
到时候等人进门,她怎么也要送点东西的。
可是她一向对珠钗首饰没有多大热情,箱子快要翻到底了,也没有找到合适的。
不知道她突然找首饰是要干什么,流萤愣愣点头,“柜子里好像还有几样。”
说着转身去柜子那边,全拿了出来。
有一样,流萤双手拿着,一副小心翼翼的样子,晏梨问:“那是什么?”
“殿下的玉佩。”
等盒子放到小几上,晏梨才反应过来。
那是萧天凌经常戴在身上的一块玉佩,她求了好几次他都没给。去年围猎,有人找她赛马,她抱着试试的态度跟他约定,如果赢了他就把玉佩送给她,没想到他竟然答应了。
她从小就在草原上长大,赛马小菜一碟,轻轻松松拿了个满堂彩。
一抬眼看到他站在终点的地方,都顾不上想他是不是在等自己,只是看到他,就情不自禁高兴,一个激动,险些从马背上摔下来。
晏梨将玉佩从盒子里拿出来,看了眼,手腕一扣,五指收拢,在没人看得到的地方,把玉佩牢牢握在手心里。
看着小几上大大小小的一堆盒子,想起一件重要的事,“流萤。”
“嗯?”
“我有一个手串在哪儿?”
“手串?”
“一个紫檀木手串。”
“哦,是不是老爷走之前给的那个?”
“对。”
流萤想了想,也想不起放在哪儿了,“我去找找。不过小姐,你不是说那个手串没什么用,还要把它扔了吗?现在怎么突然找了?”
晏梨哑然。
那个手串爹爹给她的,说如果有一天如果有什么大事,比如想要离开上京,可以拿着手串去安国寺找青云大师。
她曾经信誓旦旦地说她这一辈子都不可能有用上这个手串的那天。
没想到……只过了三年。
“吱呀——”
房门被推开,忆妙带了一个小厮抱着账本回来。
晏梨让她把账本放在桌上。
东西放下,忆妙见流萤翻箱倒柜地在找什么,不等开口问,就听晏梨叫她。
“忆妙。”
忆妙看过去。
“你这两天帮我去买套首饰,要贵重素净点,银票在柜子里,你自己拿。”
这话一出,那边流萤还在好奇询问买首饰干什么,忆妙已经抓住她话里的“贵重素净”四个字。
神色一凛。
这套首饰应当不是给自己买的。
至于要给谁,不言而喻。
不知道为什么,面对这样平静的晏梨,忆妙有种心惊肉跳的感觉。
默然片刻,点头应,“是。”
这边话音刚落,门口出现一个小丫鬟。
“什么事?”忆妙抽神,转头问。
小丫鬟唯唯诺诺,“忆妙姐姐,殿下身边的朔风侍卫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