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氏转头,李大盛冲他们点点头,她也点了点头,才看向笑意盈盈的小娃。
女孩比村里的女孩要白净些,脸蛋俏丽明媚,带有女孩独有的青春,笑起来让人觉得干净舒服,她不由笑道,“是啊,把绣好的绣品拿去交货,随便添点油盐什么的。你们去镇上做什么?”
刘氏家比别人家要富些的原因,在于她家有对刺绣功夫好的母女,据说刘氏的祖父是个没落的秀才,娶的妻子也识得几个字,尤其是女红更是一流,刘氏得她教导,绣工也不差。
听说闲暇时刘氏都会去镇上接绣品,拿回来和女儿李丽绣。李丽的绣工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据说每次卖出绣品都能得到不少银钱。
初时村里不少妇人都嫉妒,刺绣谁不会啊,平日里缝缝补补不都靠她们。
不少人也想靠这绣活让家里日子宽松点,到镇上一问才知道,刘氏接的绣活繁琐复杂,要求极高,所以才值那么多银子。
她们缝补衣服的功底不是不可以接,但那价位嘛,比白菜还廉价。
有那个时间绣花,还不如去侍弄菜地呢,起码地种出菜还能让家里省下不少菜钱。绣花赚来的那丁点钱?不好意思,不稀罕。
村里的人这才歇了心思。
关于刘氏家卖绣品的事,张氏曾拿李丽来教育过原主,所以小娃还是有点印象的。
这也是个赚钱的路子啊,可惜她不会女红。小娃在心里啧叹一声。
“家里开了片菜地,我们去买些菜种子回来。”李大盛回答道。他是个嘴笨的,惯来不太会聊天,别人问什么便应什么。
“你们家新开了菜地啊?”刘氏问。
“是啊。”小娃应道,又问道,“伯母,你的绣工好,改天可不可以教教我绣荷包啊?我想绣个好看的荷包。”
“可以啊,改天有空你直接来我家就是了。”刘氏爽朗道。
旁边站着的蓝衣妇女闻言,哟了一声,脸上的表情似是看好戏,“小娃这么大人了还不会绣荷包呢?”
这里的荷包都是纯手工,她的渣渣绣工,实在是拿不出手,她假装没看见对方略带讽刺的眼神,羞赦地点点头,“我绣出来的荷包都比较丑,还需要学习。”
“也是,像刘嫂子家的丽儿那么好绣工的女孩确实不多了。”那蓝衣妇女凉凉地说了句。
虽说靠刺绣来改善日子这心思已歇了,但瞧着刘氏靠着一门手艺赚进大把的银子,蓝衣妇女心里还是觉得有点不大舒坦。
方才她一直忍着,这会听得小娃夸刘氏的手艺,感觉怎么听怎么刺耳,话自是变了味。
那话怎么听怎么不舒坦。面上像是在夸人,但那语气好像谁欠了她一般,委实奇怪。刘氏心里憋着气,脸色一下难看起来。
这种人,真是哪里都有,跟得了红眼病一样。
蓝衣妇女身旁站着的灰衣妇女见气氛有点僵,立马笑着打圆场,“马嫂子可别笑人家女孩儿了,就是我的绣工也不咋地。嗨,不会也不打紧啊,正经下地干活也一样能养活人不是。”
“婶子说的是,我也只是想做个体面点的荷包带着,才想着让刘伯母教我的。”小娃应道,依旧笑眯眯的,假装不知道她们话里的锋机。
幸亏这时牛车来了,小娃暗松一口气,连忙跟李大盛上车,躲开这是非之地。
刘氏本也没跟另外两人多投机,是想着路上有个伴搭话也不错,才凑到一块的。此番算是闹掰了,刘氏也不去凑那个脸,便坐在了小娃身旁。
那两人得了没趣,自是乖乖地坐到另一边去。原本散站在一旁的几人见牛车来了,也上车,一辆牛车一下子便坐得满满当当的。
那驾车的人是族里老一辈三叔公的儿子,叫李芒,带着锥帽,三十来岁模样,见人满了,也没再等待,甩鞭驱牛往镇上走。
李家村离镇上有五里地远,坐牛车最少也要半个时辰才能到。一路上小娃就和刘氏攀话,倒也不沉闷。
雨渐渐下得有点大,刘氏一直紧紧护着那包袱,生怕打湿了。待到了镇上,跟李大盛他们打声招呼便抱着包袱急急往街内走去。
镇上的街道有许多,李芒的马车停在最大的主街道上,一眼望去,店铺林立,街摊遍地,雨势完全没有阻碍到他们,吆喝声与喧闹声交汇在一起,一派鼎沸热闹的景象。
小娃暗暗嘘了声。
牛车每人每趟要两文钱,李大盛给了钱后,便先带着小娃到一常去的杂铺店买菜种子。
别说,这些菜种子还挺便宜的,像这些南瓜种和青瓜种什么,买上两文钱便够种了。李大盛买了南瓜种、青瓜种、豆角种、白菜种,共花了八文钱。
李大盛将种子揣好,又摸了摸怀中的钱。张氏给了他三十文钱,坐车花了四文,买种子花了八文钱,还剩十八文钱。
回去也要四文钱,那就还剩十四文钱,倒是可以买些其它东西回去。李大盛暗想。
父女俩出了杂铺店,李大盛便问,“小娃想要买点什么吗?我这还有十四文钱。”
张氏给他这钱时便说,不必带回去了。
“不知道呢,爹我们先去逛逛吧。”小娃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