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厅的灯一直就没亮过,有银白月光的照射,两人到了过道中,房间门口,开了门却没进去,这里昏沉幽暗,光完全照不进来。
蓝色与黑色的裙摆交织,混在一起不分彼此。
拉链被彻底拉下,乔西没有出声,被箍着腰,一会儿,呼吸渐渐不平稳,双手扶在对方肩上,背抵靠着冰冷的墙壁,心里却热烫得厉害,乌发悉数披散垂落在胸前,衬出她皮肤的白皙光洁,脚下的高跟鞋早被甩在玄关处,只能赤足,由于没有傅北高,只能稍微踮起脚攀着。
乔西垂眼看了看面前的人,不自觉咬咬下唇,一抬眼,看见柔白的月光泻进了拐角处,那一边的光亮与这里的黑沉隐秘全然不同。
黑沉隐秘中有野火在滚烧,灼.i烫,不安分在蛰伏着,几乎快冲破桎梏,火势从上到下蔓延吞噬,将一切都卷挟进去。
光线暗,视线不清,感受便格外清晰。
一会儿,她才声线不平稳地说:“老是问欢姐,是怎么了?”
已经多少回了,她不觉得赵拾欢对自己有什么想法,明明都没怎么接触,倒是傅北这反应太大,不就几罐子糖么。
不过想是这么想,油然而生的还有另一种无法言明的感受,酸涩鼓胀,将她填得热热满满的,她对傅北并没有完全敞开过,仍有芥蒂,两人之间的问题并没有解决,现在只是在相互僵持胶着,拉扯着不放手,她没怎么流露过感情,亦或许是真的淡了,可傅北却好似愈发沉溺,明知是假还当了真。
思及此,她抬了抬手,没再触碰对方。
傅北觉察到了,可什么反应都没有,好一会儿才说:“没怎么……”
这些时日以来,她俩交深颇多,可没有一次敞开心扉聊过,有时候傅北想谈,乔西置若罔闻地避开,就像现在,大可各自敞开地聊聊,但最终还是沉默以对。
长裙过于碍事,束缚在腰间不上不下,乔西没管,视线停留在傅北脸上,似要把这个人看穿,可惜傅北面上的神情不改,反而单手托着她的臀,挨过来亲了下她的唇角。
乔西的眸光渐渐有些散,指节曲缩,最终环住这人的后背。
直到进房间躺着,趴傅北身上歇息,她沉思了会儿,斟酌衡量一番,才说:“周群最近跟你舅舅接触挺多的,好像有生意合作了。”
说得比较委婉迂回,没有直接说梁晋城帮周群的事。
当然,不用说傅北也清楚,梁晋城的一举一动都在视线之中,她早就得知这个消息,比乔西知道得早得多。
“一直都有合作,”傅北说,指腹在乔西耳廓上蜻蜓点水地拂过,“之前不是走得近么,就是因为周群。”
以为是跟周家有关,原来是周群,至于为什么会牵扯到周林,估计是梁晋城为了接近周群,就先拉拢周林,毕竟是一家的,一个姓,怎么也得找个借由拉近关系,假情假意亦是情意。
乔西能想通这层,对梁晋城的厌恶又加深了几分,再想到当初梁晋城在乔家有难的时候落井下石,心里就更复杂了,到现在都还牵扯不休。
不过有一件事她想不通——
“你舅舅接近周群做什么?”
以前梁晋城跟乔建良交际最多,无论做什么都会搭一把手,那时乔建良真信了,以为遇到了好人,孰知后来栽了个大跟头,如今来看,所谓的好心其实就是不怀好意,有所图谋。梁晋城这个人不择手段,心狠贪婪,不可能无缘无故对旁人好,如今挑中周群下手,估摸是在酝酿大招。
周群也是心大,真不怕半路被捅一刀,梁晋城是哪种人,死道友不死贫道,真出了事第一个就推身边人出去。
生意场上梁晋城这样的多的是,明哲保身,暗地里更不是好东西,凡事利益为先,有时候为了一点蝇头小利能把别人往死里整。但做生意就是适者生存,讲情义不长久,这样的人偏偏活得最潇洒最稳当。
个中道理,乔西还是懂的。
她低头看着傅北,腿.间有些不舒服,便动了下。
两人都还穿着各自的长裙,尤其是傅北,虽然经历了刚刚那一次,但不见一丝凌乱。乔西的裙子则乱糟糟,毕竟是手工制作,布料娇贵经不起折腾,现下看起来很是糟糕,皱巴地束在她胸口,甫一动作就要掉落的样子。
“谭二爷的事还没结束,他现在到处受制,周群这两年发展不错,应该是想拉拢势力。”傅北解释。
梁晋城上次一脚踹在了钢板上,谭二爷什么脾性,只要梁晋城还敢有小动作,绝对会新帐旧帐一起算,现今梁晋城知晓自己处于何种境地,不敢轻举妄动,可仍不死心不安分,现在多拉拢几个人,将来也好办事不是。
这倒挺符合他一贯的作风,不消停不安生。
乔西挑挑眉,觉得既在情理之中也比较意外,“伯母不帮他了?”
之前还费心费力呢,现在看来似乎是没帮了,不然不会落到拉拢周群的地步,乔西倒是好奇,脑子里一想到就问了,没顾及到身下这个可是梁晋城的外甥女,人家两个是真亲戚,话一出口就感到有点不合适,问得过于隐私,别人的家事与自己何干,好像管太多了,手伸得太长,心思都快遮掩不住。
随即,补充一句:“前一阵不还让你去找谭二爷,不怕被找事么。”
傅北审视地瞧着她,以往的乔西从来不管这些,全然不上心,最近总是有意无意问起这些,像是在查证确认某些事,就连上一次来这里,都不是为了别的,每回都要拐到这些事情上面。
隐隐猜到她可能知道了丁点内情,傅北没应答,手掌在她腰后,用指腹轻轻刮擦了两下,才回道:“已经帮过了,现在靠他自己。”
傅家能帮一次但帮不了一辈子,梁玉芷念旧情,舍不得梁晋城受难,毕竟是自己的亲人,几十年的血亲感情哪能撇得干干净净,上一回得知梁晋城闯了大祸,立马就帮忙拉一把,连带着让傅北和傅爸下场,结果惹得傅爷爷很是不满意,尤其是知道傅北去找过谭二爷,逮着夫妻两个就是一顿臭骂。
傅爷爷可是下了通碟,谁再敢帮梁晋城就滚蛋,惹祸上身,他势必会大义灭亲,为此,傅家现在没一个会出手帮梁晋城的,梁晋城只能靠自己。
乔西不知道这茬,以为这话只是傅北的意思,傅北跟这位亲舅舅关系不怎么样,不满意实属正常。她垂眼打量着傅北,想从这人的脸上找出破绽,可什么都没找到,反而一眼撞进对方的黑眸里。
床头的灯光白亮,照出两人的身形,光下,星空蓝陷进黑色之中,几乎融合成一体。
那眼神太过直接炽.i热,念想的暗潮翻涌,意味不明,直勾勾的,又有几分耐人寻味。
乔西避开接触,低垂下眼皮,盯着对方微微起伏的胸口白软处。
深v太过张扬,里面是内敛的诱惑,隐隐可见一二。她不自然地移开目光,看着纯白色的床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