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斐给准备的小公寓,真的就是字面意义上的小公寓。
一室一厅,一个人住刚刚好,两个人住就得同床共枕。
关越赚了一圈,看着房间里两米宽的大床,在心里暗暗给他哥关斐竖了个大拇指。
干得漂亮!
关越抢着拖走了祁慎的箱子,边往房里去边盘算着他祁哥应该是跟他住在一起,现在只有一间房的话,就算不用抄作业做借口,也能够同进同出,睡一个屋了。
“祁哥,你是睡这里吧?”关越将祁慎的行李箱塞进床底下依旧觉得不保险,从房门口探出头来问。
祁慎刚从洗手间出来,准备去厨房看有没有菜,这会儿中午过去挺久了,他们还没吃午饭。
正穿围裙呢,冷不丁听见关越的问话,他微顿片刻后若无其事的扭着手腕将围裙带子给系好。
“你想一个人住这儿?”祁慎打开水龙头,指骨分明的手一点点将土豆上的泥搓干净。
关越三步做两步跑进厨房,期间身形灵巧的绕开了客厅拦路的桌椅。
他看着身形颇高,和印象里无二的祁慎,习惯性的走过去,想将下巴搁在祁慎肩膀上,然而发现十七岁的自己,只有一米七,要将下巴搁上去,还得踮脚。
关越放弃了搁下巴,额头抵在祁慎的肩胛骨上,不觉有任何暧昧,小声说:“祁哥,你跟我一起住这儿呗,我一个人怕鬼……而且我哥现在都不让我回家了,老可怜了,我就一无家可归的可怜虫。”
在祁慎面前卖惨,是关越前世生命剩下那几年琢磨出来的。
他祁哥吃软不吃硬。
果不其然,祁慎说:“站好。我住这里。”
关越没有站好,还喜滋滋的往祁慎背上跳,圈着祁慎的脖子大喊:“祁哥!你太好了!”
祁慎没搭理他,当自己背上啥也没有一样,在厨房里迅速做了个三菜一汤,然后把挂在他背上的关越托到餐桌前,右手肘往后一撞,刚好撞到关越的腰往上一点儿的肋骨。
关越吃痛,连忙跳了下来,撇着嘴一边拖椅子坐下来,一边搓自己背撞疼的地方,且小声哔哔:“干嘛动手啊,老疼了。”
祁慎踹了他坐着的椅腿:“盛饭去。”
关越不高兴的‘哦’了一声,不管十七八岁的祁慎,还是二十七八的祁慎,都是暴/君。
总喜欢让他盛饭。
抱怨归抱怨,饭菜到嘴里的时候,关越其实是有点儿恍惚的。
自从他祁哥二十七八的时候胃癌死后,他剩下的那两三年日子,就再也没有吃过他祁哥做的饭了。
还是一样的味道,好吃。
一瞬间,被重来一世冲得七零八落的前世记忆涌上心头,轰炸脑门。
他红了眼睛。
祁慎看见,愣了一下:“怎么了?”
他起身,椅子与地板摩擦出咣当声。
“我没事!”关越憋回眼泪,抬头冲祁慎一笑,“这个饭好烫,冲到我眼睛了!”
祁慎重新坐回了椅子上,他盯看关越狼吞虎咽,觉得关越有事儿瞒着他。
躁。
心里有事儿,祁慎没吃多少饭,看着关越这小崽子吃完饭竟然自觉得收起碗筷,打算去刷碗的时候,祁慎诧异不已。
这可是个被关斐惯上天了的小少爷,还会刷碗?
谁教的?
关斐?不可能。
之前住的地方虽然不大,不像关家主宅那样保镖保姆成群,但每天都有钟点工上门打扫。关斐自己都不一定会刷碗,更别说教关越了。
那会是谁呢?
心里憋着口气的祁慎往嘴里塞了跟烟,尼古丁的气味让他逐渐冷静下来。
烟尽,关越也刷完碗了,这小子往沙发上一瘫,那架势像是准备睡个午觉。
祁慎起身踹了他一脚:“起来,去学校。”
关越翻了个身,将腿脚缩在沙发上,用抱枕捂住脑袋,哼哼唧唧道:“我是学渣,我不上学。”
烟让祁慎冷静,但未抹灭他心里那点儿不快。
没踹动关越,祁慎干脆道:“行,门锁好,晚自习回来给你带宵夜。”
关越一个激灵,从沙发上跳了起来:“祁哥?你还去上学啊?!你年级第一还上什么学啊?!”
祁慎不听他的鬼话,不做君王不早朝的昏君。
穿好校服外套以后,祁慎揣着手机准备出门了。
“祁哥!等我,我也去。”关越急了,套上外套,蹬上鞋,顺手把门一带,就追上了还在等电梯的祁慎。
以及一个不认识,但穿着钟林一中校服,带着细边眼镜的韩潮范儿男生。
有点眼熟,但关越没为难自己,不去回想十几年前的同校学生。
他注意力全在祁慎……的后脖子上。
这个暂时标记,应该可以维持一天吧?
关越在心里再次骂道,这个操蛋的字母世界。
他不仅要时时刻刻注意他家祁哥不被渣男骗感情,还得注意他家祁哥那不能打抑制剂的身体,随时扛起临时小A的职责。
“不是,祁慎。”穿着钟林一中校服的男生被无视得实在忍不住了,“你没看见我吗?”
叮。
电梯到了,祁慎看了那男生一眼后没搭理,走进了电梯。
关越跟着进去,问了句:“祁哥,他谁啊?”
祁慎:“不认识。”
跟着进来的男生气得磨牙:“我是第二名杨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