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红色颜料的破烂人偶从空中直直落下,垂吊在两人面前。
它脸上属于眼睛的位置只剩下两个黑洞,艳红到像是刚刚饮了血的嘴巴突然大张,发出凄厉的笑声。
少年脑子一空,呆立在原地,喉咙发出小动物极度害怕的呜咽声。
可怜到连逃跑的反应都做不出来,眼睛直勾勾的盯着那个人偶,就好像他一把目光移开,人偶就会扑上来一样。
这模样实在是可怜极了,系统都忍不住发愁。
自家宿主什么都好,就是胆子有点儿太小了。这么假的道具都能把他吓成这样,以后的世界要是遇到了非人的任务目标,那要怎么办呢?
它想了想,最后还是决定打破自己的守则,在任务过程中开口:
【宿主,这只是红色乙烯颜料和橡胶做成的道具,没有什么可怕的。】
‘我不害怕呀。’
郎西的语气和面上的表现截然不同,淡定得甚至带了点儿笑意。
系统检测着宿主一直狂跳的心脏,不赞同道:
【宿主,没有必要和我撒谎,你的心跳跳得很快。】
郎西:‘你说这个?’
话刚说完,系统检测到宿主的心跳迅速恢复了正常。
系统缓缓打出了一个:?
‘这个是专门练过的啦,都说了我超级专业的。’
语毕,他的心跳又示范性的快了起来。
系统:……
郎西回想起了什么,嘻嘻一笑,经验颇深的开口:‘玩鬼屋的,总要有一个人害怕嘛。’
……
看着瑟瑟发抖的小可怜,席温良从喉咙深处滚出一声似喟叹的声音。
一只大手捂住了郎西的眼睛,另一只手横过他的肩膀,从前头绕过,护着他往后靠。
视觉被切断,在一片黑暗中,席温良的声音尤为突出:
“别看,我带你出去。”
少年僵硬的身体被解冻,像是抓住救命稻草一样全身心的依靠在他身上。
就这样什么也不看,什么也不管,将一切都托付到席温良的身上,让他引领着自己的方向。
席温良望着面前妆容恐怖的人偶,深深地笑了。
眉目间找不到一星半点的恐惧,他捂住了郎西的双眼,借着黑暗,肆无忌惮的流露出他病态的满足与沉醉。
仿佛他看到的地方不是阴森恐怖的鬼屋。
他从没露出过这样堪称灿烂的笑容,穿行在沾满血渍的残肢中。暗门中的鬼屋工作人员戴好头套,猛地从里头钻出,一抬头却对上了一双笑吟吟的眼睛。
黯淡的红光打在了这位顾客的脸上,衬托得他嘴角温柔的笑扭曲得如同贪婪的鬼怪。
莫名的冷汗从额头上流下,工作人员想也不想的爬回暗门里去。
他怀中的人听到了稍许动静,小声问道:
“……怎么了吗?”
席温良尾音带着奇妙的上扬:
“没什么。”
不知道过了多久,隐约能感觉到前头有光线照来。
席温良放下了捂住郎西眼睛的手,后退一步,“笑笑,可以把眼睛睁开了。”
郎西小心翼翼的睁开一条缝,确认了前面真的就是鬼屋出口,长长舒了一口气,迫不及待的往门口走去。
踏出鬼屋的一瞬间,少年满脸都写着终于活过来了。
鬼屋的工作人员手中拿了一个盒子,走上前去:
“您好,这是我们为今天第一个走出鬼屋的顾客送上的奖励。”他看了席温良一眼,然后微笑着将礼物递给了郎西。
郎西当即就要把礼物交给席温良:
“这应该给你。”
席温良也没拒绝,拆开盒子,里头放着一个银白色的choker。
像是锁链,又像是交叠的银色羽翼。
“咦,是项链吗?好像还挺好看的。”
郎西的身子被掰了过去,脖子被人束缚住。
冰冰凉凉的感觉从脖颈传来。
席温良系上扣子,看着郎西修长的脖颈上佩戴的银色choker,舔了舔牙尖。
果然和他想的一样,很合适。
说起银色,很容易让人联想到圣洁一类的词语。银白色的choker在少年的脖颈上服服帖帖,白皙的皮肤与它交相呼应。
它不像是一个戴上的装饰品,更像是少年刺入皮肉中的刺青。
少年疑惑的侧头看向他,带动着脖颈上的choker。
天使圣洁的羽翼仿佛活过来一样,银色的光辉流动着。
郎西摸了摸脖子上的choker,似乎是觉得有点儿不适应,食指勾着项圈的边缘试图拉出一些空隙。
天使的羽翼交叉在一起,牢牢的拥抱着少年的脖颈。角度更迭,羽翼化作锁链,圣洁的气息忽而旖旎出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暧昧。
“为什么要给我戴呀?好奇怪哦。”
少年自己勾着自己脖子上的项圈,白皙的手指与银色的锁链紧紧相帖,眼睛满是一眼就能望到底的纯澈。
用这极致的纯澈,去勾连着别人心里头最污秽、最肮脏的罪孽。
席温良没说话。
郎西还要再问,保存柜里传出来的手机铃声打断了他。
“席先生打的电话?”
特殊的来电铃声瞬间吸引走了郎西的注意力,他小跑着取出了自己的手机,还没接通那头就把电话挂了。
[未接来电9个]
未接来电上清一色的席文定。
郎西刚要回拨,手机铃声再一次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