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风拂过,凛冽山风带着泥土的味道,骤雨突至。
应铮没有得到顾盼的回答,两个人匆匆忙忙回招待所,之前短暂的和谐气氛又化为乌有。
清乐县的事情查的差不多时,两个人又坐火车回了清平县。
火车上,仍然是对面坐的两个人却没有任何言语。顾盼手脚发凉,默默看着窗外,应铮端坐,看着顾盼脑袋后面的座位布。
两个县城之间的路多是山,因为已经到了冬季,树木多为黄色或者只剩下枯枝,使得山上有什么景色便更加清楚。
“那是寺庙?”应铮突然出声,顾盼猛地转头,又转回去看窗外。
列车行驶得不快,远远依稀能看见寺庙在山中。
“嗯。”顾盼应声,一只胳膊撑着脑袋,动了一下,桌子上的铁盘往应铮的方向滑去。
坚冰有了裂痕,应铮也转过头看窗外,而不是像刚刚一样,看似看着正前方,还要分出余光去看顾盼。
只是这样一看,才真正领会到那天赵瑾所说的,家家都信佛。仔细看,不一会儿便能看到寺庙。
应铮模样认真了起来,顾盼也放下了手,拿出平板,找自己的记录。
“你记得吗?小青手上戴着核桃手串,他们家里还挂着一幅心经。”
“嗯。”应铮点头,“家家信佛,沈梅的性格很软弱,她这样的教育,说明胡小枝小时候也是信的。”
“但是后来她戴着十字架。如果陈副队在教堂这条线还是没有新发现的话,或许可以往寺庙的方向查一下。”
“嗯。”应铮微微点头,思路又继续开阔:“不妨大胆推测一下,胡小枝后来去教堂而不去寺庙的原因,就是寺庙对她有什么不好的记忆。这件事情,一定在她出走之前发生。”
“也许,她是不能接受父亲和哥哥的死,认为佛不佑人,所以后来才转而去教堂。”顾盼提出另一种猜测。
“我们顺一下时间,她开始去教堂是在三年前。正是田威夫妇死亡之后,这个行为可以解释为忏悔,从后面的博物馆也可以看出来,她对于此事是心怀愧疚的。”应铮声音沉稳,脑海中拉出来一条线。
“对。”
“那么,她在此时选择教堂的而不是寺庙的原因……”
“是对寺庙的不信任。”顾盼接话,应铮不得不承认这个猜测可能性很大。
在信佛的山村和人家中,如果父亲的死亡是咎由自取,那么胡小朝的死亡则是无妄之灾,胡小枝在获得一本疑似日记的东西后,离开了山村,从她后面的自杀行为和一步步布局,可以看出,她心中有恨,这份恨在于谁?
她的矛头直指十六年前的案子和三爷。
那么从逻辑推理来说,她对于无法庇护他们一家的信仰有恨,也就说得通了。
“不过,我也认为她在寺庙中可能藏了什么。”顾盼补充,“她不做多余的事情,大张旗鼓地建博物馆,不会只是忏悔和承认自己曾经杀人的罪行,在那里,我们一定会发现什么。”
“对了,亲子鉴定结果什么时候出来?”
“快递今天就能到,大概晚上就知道了。”
两个人聊着聊着,时间一晃而过,很快就到了清平县。
那天顾盼和应铮离开清平县之后,县里面的警察就全面的搜查了胡小枝留下的那间房子。两个人再度回到清平县的时候,县派出所正在开会。
所长把应铮他们迎了进来,两个人可以旁听。
不出所料,胡小枝在这间房间里果然留下了很多证据,其中最好查的便是她杀害了田威夫妇。
这间“___念博物馆”,胡小枝自己填的字是罪,她用此收藏所有的罪念,毫不在意。
“她为什么要杀田威夫妇?田威夫妇当初为什么要收养她?为什么要整容?”
这是会议上主要讨论和调查的三个问题,也是顾盼和应铮此行的目的。
“我们在这两间屋子里发现了一些纸张,经过笔迹鉴定,可以确认和田甜署名上的字迹一致。”一个警察拿出了判定报告,同时几张纸的投影落在了大屏幕上。
“对于所做的任何事情,我感到很抱歉。但是对于我做过的任何一件事情,我都不后悔。”
“我以为今天已经很艰难,但是没有想到最艰难的永远是明天。”
“他们知道了我的秘密并以此威胁我。”
几张纸上的话语让人精神一振,田威的案子只是这个案子中的一部分,甚至在胡小枝看来可能还是很小的一部分。
“这里是一份口供,胡小枝承认了自己制造车祸撞人并肇事逃逸。”年轻警察又拿出一份证据,只是胡小枝已死,这份证词没了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