墙角,男人玄色衣袍的笼罩下,乌发少女低着头,露出一截莹白的后颈,她长长眼睫轻轻颤动,神色时而羞涩时而微嗔,依着男人低沉的要求任劳任怨煞有其事地替他挠手心。
高高大大立着的男人一面有些难耐地享受她的服务,一面眼也不眨地打量面前少女,娇嫩的脸蛋儿,含水的桃花眸,不自觉微微撅起的樱花唇瓣,怎么都看不够。
可惜,场合有些不对。
在少女第十次试图罢工时,男人终于有些遗憾地放过她,只是把双手背到身后,重重挠了几下,聊以止痒。
宋佳音见男人终于让开了,急忙一个箭步冲出这令人脸红心跳的墙角,原以为会听到姜钰赵晗的打趣,抬眸一瞧,屋内哪还有二人的影子?
原来她们早便受不了这对腻歪的小情侣先走一步了。
宋佳音不由有些恼地瞪了男人一眼。
男人好整以暇转过身,轻咳一声,问:
“回府?”
宋佳音目光扫向那窗口,想去看一眼又不敢去,半晌,点点头:
“嗯,回吧。”
马车上。
二人一左一右,规规矩矩的坐着。
宋佳音面色有些怅惘:“三皇子一死,我父母的仇也算彻底得报了。”
陆和筠挪过去揽住她肩,将她的头搁在自己肩上,默默给予安慰。
宋佳音乖乖靠着他,闭目养神,好一会儿,她问道:
“陆宛容之事府中长辈们是否已全知晓了?”
陆和筠点头,“因柳姨娘的怂恿以及自身心性,她一步一步走上歪路,却不知三皇子只将她视作玩物,至于她腹中孩子,”他顿了顿,轻声道:“是三皇子身旁一个侍卫的。”
宋佳音沉默半晌,长叹了口气,伸手抱住男人,埋到他怀里,深吸了一口他身上淡淡的清香。
自这日以后,宋佳音再也没见过陆宛容,许是疯癫了被送至乡下庄子里关了起来,许是在庵里剪去三千青丝常伴青灯古佛,总之,好歹逃过一命,未被三皇子谋逆一案连坐。
接下来的日子过得飞快,六月三十这日,陆和筠携长长的聘礼过府下聘,京城里不知多少少女碎了一颗芳心,对宋佳音是又羡慕又嫉妒不已,有趣的是,她们得知宋佳音开了奶茶店,本想着去挑挑刺砸场子,不料喝一口,忘了来的初衷,喝两口,还想喝第三口,喝了三口后,那便成了奶茶的忠实拥护者,口口相传间,又让宋佳音生意火爆了一阵。
转眼,便到了七夕这日,是牛郎织女相会之时,也是宋佳音十五岁生辰。
宋佳音如今住的这处宅子早早便挂上了‘宋府’的牌匾,今日及笄礼,老太君本想让她去国公府过,可她想着毕竟还未成婚,还是在自己府上过为好。
远在柳州的宋大伯宋三叔等人不知在哪儿听了信,前两日便拖家带口的全到了京城,宋佳音开门一瞧,好家伙,这乌泱泱的一群主子丫鬟小厮的少说有二三十个,她忽然就有些后悔把这门打开了。
可这两房人一个赛一个的热情有礼,倒是让宋佳音不好将他们拒之门外,也好在如今这处宅子地方大,挤挤还是住得下来。
不过,宋三叔、宋三婶王氏最是爱打蛇随棍上得寸进尺的,宋佳音特地提前告知,过完生辰他们该回哪儿回哪儿,可不能有什么借此赖在京城的想法。
这日笄礼,宋府很是热闹,来的都是些皇亲国戚,宋三叔等人可谓涨了见识。
二夫人作为长辈挺着大肚子早早便过来撑场子,老太君等安国公府的长辈也相继过府观礼,可谓给足了宋佳音面子。
至于陆和筠,厚着脸皮也不顾避嫌的,自也不会错过。
他坐在观礼一方,手中转着茶杯,听着二夫人念开礼致辞,有些心不在焉地时不时往门口瞥去,待见得一道倩影现出身形,忙身子一正,眼也不眨地望去。
少女袅袅婷婷着采衣入场,她面色沉静螓首微垂,向观礼宾客行礼,而后赞者赵晗为她梳发。
宋佳音微微有些紧张,场上这么多双眼睛盯着,再加上笄礼繁复,她昨夜把流程背熟了,躺床上却始终觉得心中绷着一根弦,睡不着,这会儿实则精神有些差,全靠面上妆容掩去眼底青色。
待赵晗为她梳好发,老太君作为正宾盥手拭干,行至宋佳音面前,高声吟颂祝辞:
“令月吉日,始加元服。弃尔幼志,顺尔成德。寿考惟祺,介尔景福。”
宋佳音跪坐垂首,眼睫轻轻颤动下感受着老太君为自己梳头加笄,赵晗为自己正笄,而后老太君回到原位。
她心中默念流程,起身接受宾客祝贺,短暂抬眸间一眼便望到了人群中显眼无比的男人,他在朝自己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