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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双向心动(1 / 2)


“哥,说件事。”

冉斯念解了领带,随手扔在一旁。他今天刚应酬完,身上还有股不重的酒味,但人是清醒的,郑重其事地站在玄关,朝里头打量。

果然他哥一副贤妻良母样,围着围裙,一边擦着个玻璃杯,从厨房走出来,朗声道:

“又闯祸了?”

冉休笑着,专注于他手上那玻璃杯,有块污垢死死黏在上头,他皱了皱眉说:

“说吧,不小心睡了谁家儿子?”

“没。”

冉斯念揉着太阳穴,仔细一想,结合他多少年不检点的事迹,要讲的这事确实有些匪夷所思。

毕竟他上次这样跟他哥说话,是在他二十岁的时候。

因为他把李家那刚成年的儿子玩进医院了。

冉斯念在外人眼中,是燃文影业的首席执行官。英俊潇洒,沉稳大度,带着商人特有的精明。他总是紧抿薄唇,冷酷而又有力,而在岁月的打磨下,32岁这个年龄足以叫人痴狂。

可再大的孩子,在哥哥眼里,永远都是孩子。

冉斯念斟酌片刻,直视着亲哥的眼睛道:

“想谈恋爱了。”

“砰!”

玻璃杯义无反顾地献祭了自己,才让冉休那张爬满惊讶的脸映入冉斯念的眼睛。

恋爱。这个词从面若冰霜的冉斯念口中吐出,竟有些好笑。

“……咳,”冉休苦不堪言,盯着满地狼藉,叹了口气,“斯念,你不必这样。”

他催了好几年,让冉斯念静下心来,找个男人或女人,好好过日子。但既然冉斯念没有追求爱的想法和天赋,他也作罢。

何况……

唉。

这是吃错什么药了。

偌大的别墅忽然静了下来。

这四层花园别墅原先是他们一家人住一起。冉休的妻子去世,前两年父母出了车祸,才只剩下这俩兄弟住一起。

伶仃孤苦。

人见了他们兄弟,都得摇头:一个深情到了极点,一个无情到了极点!

这要从何说起?

毕竟冉休今年41岁,夫人因病去世已经五年了。他作为一个相貌俊俏,又掌控燃文集团大权的成功男人,竟从没有再娶的念头。有时候外头出差,看到点夫人喜欢的东西,还要买些回来,对着照片说说话。

他不介意有没有孩子,甚至不介意这份事业的归属。冉休活得太洒脱,不给自己压太多公务,每个礼拜去三次健身房,别墅只雇清洁人员定时清理,做饭自己负责。

万一自己走得早,这上上下下就交给弟弟;万一自己走得晚,那就全捐了。

所以那双桃花眼,放他这里是深情款款,眼带星辰。

而冉斯念不一样。

冉斯念喜欢男人,走肾不走心,这并不是什么秘密,甚至他们上层社会的富家子弟都知道:

冉家小子,渣啊。

那可不是一般的渣。

他确实有哥哥那种深情。尤其是他那双出世的眼中,忽然装下了谁,有了烟火气时,再如何矜持的男男女女的难以抵抗这种魅力。

他暴戾、强硬,不能说技术不好,只是大多时候来得猛烈,身子弱的根本受不住。下了床给你卡里打点钱算赔偿,从此翻脸不认人,社交场合碰见就依旧那副吊儿郎当的公子爷样儿。

这就是冉斯念。

所以当32岁的冉斯念终于郑重地跟他哥说,哥,我想谈个恋爱了。

……冉休倒不是觉得不可能,自家弟弟想一出是一出的。

这位世外高人已经打了一圈算盘,顺便想象了一下,弟媳得是个什么样的可人。

“行吧,”冉休看冉斯念的眼神愈发认真,那双相似的桃花眼竟没了轻佻的意味,“……说说你那位……梦中情人?”

冉休说完,觉得这词不妥,改道:“……新欢?”

“打算追,没到手,但应该不难。”冉斯念瘫坐在了沙发上,手指一下一下捏着鼻梁,“……哥。”

“怎么?”

冉斯念鲜有地皱起了眉头,用双手挡住了自己的双眼。

他说:

“你有没有那么一刻,觉得世界静悄悄。

“你听着某个人的呼吸落在鼻尖,连吻他都不敢,可却敢握着他的手说早安。

“我突然,很想这样。”

那天和平时没有什么区别,秋风不大,行人稀疏。普通的周三,不过就是冉斯念去了常去的咖啡厅。

咖啡厅,有情调。冉斯念也去酒吧,也去gay吧,但都比不上咖啡馆叫人惊喜。因为他喜欢这个类型的男人,斯文、乖巧又成熟。

有位独自坐在窗边的青年。

青年一双杏眼融进香甜的卡布奇诺中,点着奶油香味。略长的黑发被随意扎起,柔软得像是秋天。

就是他了。

他穿件米色的针织毛衣,时不时双手托腮,看着窗外的落叶在拥吻,竟会一个人淡淡地笑起来。

而后再慢慢地用键盘打下一行字,不紧不慢。

——可爱、清纯而又不失成熟。

目标锁定。

熟悉他的店员退到一旁,于是他也丝毫不忌讳地对青年道:“你好。”

“你好。”对方回道,无意地歪了下头。

青涩得很。

冉斯念喜欢年纪小的,但作为一个男人,他也喜欢略带成熟的那类,最好是——有一番事业的男人。前些日子他和销售部四十出头的骨干上了床,别看平时仪表堂堂,到了床上,还不是被他驯得服服帖帖。

人活着,要有追求。他的追求就是快感。

而这位青年恰到好处地将两者结合在了一起。

二十出头的模样,但也不是未经世事。因为那双眼睛过于好看,好似琥珀,在默默地发光。

“冉斯念。”他自我介绍道。

如果此时对方没有反应,冉斯念不是死缠烂打的人,他会放弃目标,毕竟白兔多的是。

但冉斯念相信,对面的人一定会回应他。

“宿闻。”青年并不扭捏,声音不高也不低,是恰好能让冉斯念听到的音量,“宿命的宿,传闻的闻。”

宿闻的声音是软和的,却并不黏人。

他的笑意会游荡,时而在清澈的眼中,时而又在嘴角,连发梢都带上了那么一丁点儿的温柔。

而同类的眼神是不会骗人的。他知道,宿闻和他一样,也喜欢男人。

于是一切都跟平时没有什么区别。

冉斯念点了杯咖啡坐在宿闻面前,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既不过分亲近,也不过分疏远。一整个下午,宿闻都在安安静静地打字。冉斯念一边处理公务,一边不冒犯地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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