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老妖瞪了他一眼,疾步往起火处走。不多久,但见浓烟滚滚,火光冲天,伴随着呼天抢地的哭喊声,忽然脚下一滑,他没留神地摔了一跤,火气噌地上来了,吼道:“闭嘴!吵什么?”
小妖们被吓住了,齐齐闭了嘴,只留着泪光闪闪的大眼睛巴巴地看着他。老妖不由得心软了下,挥手道:“都先退一边儿去。”
小妖们看到他来了,也安下了心,果真退到了他身后。老妖眯着眼睛看着,“这火倒有些邪门。”吩咐道:“取水来。”
众妖面面相觑,一个小妖大着胆子上前半步,小心道:“大王,我们试过了,不知道为啥,水不顶用啊。”
火势蔓延得很快,老妖心里着急,没好气地吼道:“怎地那么多废话?叫你去拿就去拿!”
小妖有些委屈,又不敢做声,真个跑去取了水递给他。老妖大喝了一口,噗地喷吐在火上,火势一个反扑,差点烧光了了他的毛。他连忙后退,总算堪堪避过,只是可怜了那些殃及池鱼的小妖,这火一下子燎过他们的面门,脸上快黑得焦炭了,都眨着一双无辜的眼睛看着他们英明神武的大王。
老妖眼见自己的妖术没用,脸也快黑得像块炭,手掌一推,洞里立时飞沙走石,呼啸着,尘土铺天盖地的向那大火奔去。众妖见火光终于被盖住,都拍手相庆,称赞大王法力高深功夫了得,一语未毕,大火不屈不饶地又重新燃了起来,众妖大叫一声连忙往后跑,所幸这一次并没有变大,于是都舒了口气。
“果真邪门,我就不信了嘿!”老妖也被惹恼了,运起妖气就是一声虎啸,声浪凝成几乎能看得见的波纹,直往那火上喷去,小妖们慌忙往另一边跑,实在是,老大的口臭太厉害了。
“你个死老虎,说,多久没刷牙了!”小妖们齐齐欣慰,兄台啊,我们果然不是一群人。
这个忍不住口臭跳出来的正是韩迦。他还是着了一身藏青道袍,头上插着白玉簪子,背上还背着那把剑,一手执了个葫芦,里面还冒着火,一边装模作样地摇着把小扇乘凉,如果谢暮遥在的话,一眼就能认出那正是苏晚堂的那把铁骨扇。
小妖们傻傻地看着从火端上从容走下来的人,火光映着他修长的身躯,说不出的庄重威严,宛如下降的天神。说来也怪,他一出来,那火忽然就变小了。
“天神啊……”不知是哪个小妖叫了一声,刷地拜跪了下去,顿时一呼百应,一众小妖都呼啦啦跟着跪拜了下去。
韩迦笑得见牙不见眼,继续装模作样地挥挥手,谦虚地道:“哎呀不要这样嘛,虽然我确实很帅,你们这样我还是会不好意思的……”
老妖额上青筋蹦了蹦,回头冲那群小妖吼道:“什么天神,瞎嚷嚷什么,还不快给老子起来?!再有谁给老子丢人,老子饶不了他!”
小妖们被他一阵臭骂都醒悟了过来,连忙爬起来躲一边儿去了。
韩迦对他的否定很是不满,“虽然老子没职位,也是堂堂正正的天神,咋就跪不得了?红口白牙你污蔑谁呢你?”
不再理会他的胡言胡语,老妖脸色阴沉地看着他,“这火是你放的?水浇不灭,沙埋不了,连我的妖气也奈何不得,莫非是传说中的三昧真火?不过听说这火只在太上老君的炼丹炉里才有,你怎么会有这个?”
韩迦晃了晃手里的火葫芦,很大方地道:“喏,这就是老君的葫芦,我以前无聊就装了些来玩,正好派上用场。老君小气得很,就为了这一葫芦火,我还帮他烧了一个月的丹炉呢。”语毕深深一叹气,样子颇为幽怨。
老妖心里一凛。来人似乎大有来头,看他那把宝剑也不是普通的剑,即使他的话不能全信,可他手里拿着的是货真价实的三味真火,这一点也已足够了。只是,自己和他无冤无仇,怎么会惹上他的?
他一向藏不住话,心里想什么就问什么,当下把疑问直接说了出来。
韩迦一声冷笑,慢条斯理地道:“也没什么,只是我有个朋友不见了,有人说他在这里,所以来找找而已。”
老妖心里一跳,“你朋友是谁?我不知道!我这里都是自己人,从来没外人!”在他心里,林染是他的人,自然不能算外人。
韩迦有意无意地把玩着火葫芦,拨弄得火苗子一颤一颤的,一会儿大一会儿小,烧得众妖心里也发毛,“说起我朋友啊,那可是大大的有名了,蘅舞苑有名的妖童公子,谁人不识呢?”
“什么妖童公子,我不知道!我这洞也不是好闯的,念你初犯,速速离去吧!”老妖心烦意乱,心里惦记着林染,他自然知道林染在风月场上的花名叫妖童,莫非这道人真是来找他的?看他说得那么亲热,人又长得英俊非常,到底是什么关系?想到林染平时对自己一直不假辞色,说不定就是为了眼前这人,他忽然有些吃味了。
韩迦又是一声冷笑,“唉,这里没有妖童,可有林公子么?”
老妖听他连这话都说出来了,心里已有八成相信他是认识林染的了,心里更加酸溜溜的,没好气地问:“我说没有就是没有!这话谁跟你说的?你怎么找到这里来的?”
韩迦笑得很得意,“如果不是有十成把握我会到这里来么?快把人交出来,不然我踏平你这老虎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