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剑刺空。
“你怕了?你带走她的时候怎么不怕?”
秦殊眼中是癫狂的笑意,又一剑落下,风声贴着她脸颊呼啸而过。
易轻城就地打了个滚,多年不活动,反应竟还敏捷,好在沈姣这身子也灵活。
唰唰好几剑,她飞快连滚带爬地躲开,到底臂上挨了一下,血流如注。
易轻城霎时白了脸,上一次感受到这样的痛还是生孩子的时候。她心口狂跳,捂着伤口本能地求生。
她死之前是毫不恋生的,可是再活过来,知道了一切,她不想死了。
不想死在秦殊手里,死在沈姣的身体里。
况且她还没见到孩子。
为她报仇而杀了她,多荒唐可笑!
“你冷静一点……”易轻城双腿发抖,趁他不注意点了止血的穴道。
她不能告诉秦殊她回来了,那样他又要把她关起来,与死何异。
易轻城战战兢兢躲到烛台后面,人怂嘴不怂,“害死她的人不是我,是你!”
若是平时,秦殊定能察觉出此女的异常。没有人敢这么对他说话,只有易轻城会这么瞪着他。
可他现在已经失去理智,恨不得毁天灭地为她陪葬。
“我知道是我,”
这五个字充溢悔痛,几乎成了一声痛苦的哽咽。
易轻城蓦然看见秦殊眼中滑下几滴泪,冲淡颊边鲜血。落得太快,她还以为是自己眼花了,可还能看到他脸上稀疏的泪痕。
算了算,这是她第三次见到秦殊哭,依然被震住了。
“我先杀了你,再去找她……”他轻声喃喃,眼神愈狠,攥紧手中的剑又刺过来。
……死了都不放老娘清静!
易轻城刚起的那么点复杂情绪一扫而空,没工夫怀旧感慨,她又急又怒,左躲右闪地跟他在殿里绕圈圈,走位堪称风骚。
妈呀,谁能来救救她!总不能折在秦殊手里两次,这个男人真是她的克星!
两人绕柱僵持不下,不知过了多少回合,秦殊杀意稍缓,微眯着眸子打量她,终于觉得这人好像有什么不对劲了。
易轻城大口喘着气,思绪飞速转着,“陛下,她肯定不想我们死了去打扰她……”
秦殊身形一滞,抿唇不语。
“当初我和她是有些过节,可是这么多年,我也没再去找她的麻烦。”
秦殊冷笑一声:“若不是你混淆视听,刻意掩盖她的行踪,朕怎么会现在才找到她!”
震怒的声音在四壁回荡,杀意又起。
易轻城吓得一缩。
原来沈姣知道她的下落,那她怎么会不杀她?
她随即明白,是沈肴……
“陛下……”御前内侍焦匡在外面怯怯地喊。
秦殊仍是狠狠盯着她,半晌沉声道:“说。”
“国师有事觐见,正在暖阁等候。”
快走吧,瘟神!易轻城内心默默祈祷。
这片刻短暂的静默,她内心前所未有过地煎熬。
秦殊不语,看了她一会,忽然又举剑刺来,要削她右臂。
这个变态!易轻城就知道他不会善罢甘休,时刻注意他的刀尖,见他一动便迅速滚开。
易轻城身娇体弱,秦殊不舍她练武吃苦,只教她基本的吐纳提纵来强身健体,以及着重巧劲的暗器以防身,所以她轻功不错。
这要换了大家闺秀沈姣,哪里躲得过去!
“你?!”秦殊这才惊异地察觉出她身手比从前敏捷许多。
这时候也顾不上暴不暴露了,易轻城满头大汗,叩首拜道:“沈姣自知罪不可赦,请陛下先去见了哥哥再来定罪。”
真没想到,她活着的时候都没对秦殊这么毕恭毕敬过,死了居然还要拜他,太欺负人了。
秦殊嘴角冷冷一撇:“你以为沈肴会救你?”
易轻城趴在地上不语,与他沉默对峙。她盯着面前那双染着血的黑色鞋面,整颗心都要跳出来。
实在不行,实在不行只有招了,狗命要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