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秦殊的首肯,易轻城每天都去医馆坐诊,韩咏也天天像小尾巴一样跟在她后面。
这疫病虽不致命,但是症状强烈且传染性极强。短短几天就给往常繁华热闹的江左笼上一层阴霾,到处人心惶惶。
现在病患比正常人要多得多,整个江左已经沦陷,经济立即萧条。有的家庭只剩下孤儿寡母,在家等着饿死。
街道两边的商铺都被征用为临时医庐,易轻城正带着人沿路分发药草和一些生活必需品。
“让开让开,这些东西我们要了!”
身后传来一阵粗鲁的声音,气势汹汹。
易轻城转身,只见几个壮汉带着一群男丁,把她刚刚发下去的物品都抢到了自己手里。
带头的是个叫郑大的男人,是易家养的打手,平日就是有名的恶霸。百姓们经过这几天折磨,身心都虚弱不已,此时更没有勇气和力气与这些人抢。
“反了你们,给我放下!”易轻城赶过去,她虽然不知道这个郑大是什么来头,但不用问也知道,这么嚣张有组织,背后肯定有人指使。
如今敢这么作威作福的,只有易家了。
易轻城了解库存情况,本来就所剩无几,哪还经得住这么哄抢。
“你们还敢说,治了这么多天,有一个被你们治好的吗!”
易轻城懒得和他争辩,她冷笑道:“我就算治不好人,难道还不会杀人吗?”
易轻城拿出防身的匕首对着他们。
“你来啊!”郑大直接把自己衣襟扒开,露出一片黑黢黢的胸膛,有恃无恐地对着易轻城的刀尖。
易轻城真的不想动手,她从来没亲手杀过人,杀这种人她都觉得脏了自己的手。
“住手!”一旁的韩咏看不下去,从墙边抄起一根竹竿,冲上来挡在易轻城身前。
郑大一伙人看着这个还没易轻城高的小少年张牙舞爪的样子,都乐了。
韩咏严防死守,忽然发现易轻城到现在还没说话,他有些奇怪地回头,只见易轻城一手扶着头,双目紧闭,似乎都要站不住了。
“姐姐,你没事吧!”韩咏立即放下竹竿扶住她,一边解下自己的外衣铺在地上,让她坐下歇一会。
易轻城这几日夙兴夜寐,本就劳累不已,现在气急攻心,只觉得一阵阵眩晕。
她抚着疯狂跳动的胸口,一阵阵尖锐的闷痛逐渐退去。
奶奶的,差点猝死。
易轻城再也不敢那么拼了,她现在只想回去好好睡个觉。
韩咏在旁边也感觉她的状态已经绷到极致了,忙道:“姐姐回去休息吧,我就是挨家挨户去要,也一定会把这些东西抢回来的。”
易轻城还在闭目休息,没看见他发红的眼睛,眼底有丝狠劲。
郑大带着人到处搜刮了一遍,抱着物资准备走了,还有一些胆小的,没敢跟着抢,只在后面偷偷捡漏。
易轻城看在眼里,心里有些悲凉。
她管不了了,也不想管了。易轻城站起来,准备回去洗洗睡。
就在此时,一队训练有素的将士拿着长矛大步走来,将那些刁民团团围住。
“主帅有令,特殊时期寻衅滋事者,格杀勿论。”为首的将士声若洪钟,面无表情,端的凶神恶煞。
易轻城认得他是秦殊的手下,名叫江勘,他们口中的主帅就是秦殊。
那群人气焰稍减,郑大见状还要鼓动,江勘直接抽出悬在腰上的军刀。
寒光一闪,手起刀落,那郑大已经瞪着眼睛缓缓跪下,脖子上横着一道血口。
血腥混在空气中的药草味里,让人闻着直犯恶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