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势必无法承受。
更何况,她是注定要走的。
所以,远远看着便好。
所以,对谁都疏远,对谁都冷漠。
碎玉是最乖最听话的孩子,最不会哭的孩子,总是得到的关注最少,她时常能听见他的琴音,却从未想过,他是抱着什么样的心情在弹。
那么远的距离,是他离自己最近的时候吧?
阮冬心里一阵酸涩。
那姑娘接着道:“真想见见这位师尊是何等人物,定然容颜绝世又聪慧异常吧?”
阮冬喃喃道:“不,其实平平无奇,还是个混蛋。”
那姑娘眼睛一瞪,不高兴了,道:“你胡说什么呢?呵,难道连你也想上位么?大家都是替身,没有谁比谁高贵,先前但凡对公子有想法的,都被他送走了,你最好也老实点。”
阮冬:……
那姑娘斜了她一眼,道:“你也不看看你的容貌,都不及我,还肖想公子,省省吧。”
阮冬叹口气。
这时候门外忽而传来骚动,几个穿着药王谷常服的男修匆忙的跑了进来。
一人冲到前处,擦了擦额上的汗,道:“在下是泽漆城城主,药王谷内门弟子张言之,还请玉公子手下留情。”
那公子懒懒的望过来。
张言之道:“这人是在下的亲戚,冲撞了玉公子,还望玉公子海涵,宽恕则个。”
那公子唇角微勾,很好说话:“叫杜月衡来求我。”
张言之脸一沉。
杜月衡可是药王谷谷主,怎么可能跑来求他……这人未免太狂妄,但武力值在那放着,他也没什么办法,急的满脸是汗,一副敢怒不敢言的样子。
那公子见张言之不再说话,将视线挪回去,轻笑:“别害怕,赌么?”
中年人眼看求助无望,哆嗦着道:“赌。”
优雅的年轻公子随手摸出一枚漆黑的灵币,轻描淡写的道:“有字,你生,无字,你死。”
中年人手心再度汗湿,他面色苍白,瞳仁因为惊惧不断抖动。
那公子随手轻轻一弹,灵币便倏然飞上半空。
所有人的视线都跟着灵币飞了上去。
气氛前所未有的紧张和凝重。
阮冬也跟着抬起头,看见灵币飞到最高,渐渐力竭,随后愈来愈快的坠落下来。
“砰”的一声,最终落在桌上,绕着细小的弧度,发出了清脆的转圈声响。
吞咽口水的声音响在寂静的空气中。
“啪”,年轻公子一掌盖住灵币。
中年男子紧张的说不出话。
年轻公子挑挑眉,随后缓缓抬起右手。
字在上。
中年男子骤然狂喜,涕泪横流的道:“有字,我生,这可是你说的。”
年轻公子漫不经心的拾起灵币,偏过脑袋,露出一个温柔的笑容。
“再来一次。”
中年男人的笑容顿时僵在脸上,周围也发出了瞩目的抽气声。
中年男子彻底崩溃了,狂吼道:“碎玉,你特么什么意思?你骗老子?你就是想杀我是吧?你别以为老子怕了你,你今天要是敢动我,你也别想活着出去。”
年轻公子走到中年男子面前,一脚将他踹翻,俯身下来,一字一顿的道:“没错,就是要杀你。”
中年男子吓破了胆,连连哭喊,道:“我错了,我跟你道歉,我真的不是有意的,我只是想跟丁香姑娘亲热,她不同意,我一怒之下,撕毁了那副画,我怎么知道那副画上有你师尊啊。”
“明明就是一副普通的山水图,连个人影都没有,我要是知道上面有你师尊,我怎么可能会去碰啊。”
年轻公子敛了笑,眉宇间满是戾气。
“我师尊就在那片云雾之后。”
“我时常,透过那片云雾,寻找她的背影。”
围观群众:你特么就是找茬吧!
中年人:你特么就是想杀我吧!
阮冬:对不起,都是我太高冷了!
碎玉摸出灵币,再度将灵币抛向空中,这次灵币落下。
无字上。
中年男人绝望的咬牙,张言之沉着脸拔出灵剑。
年轻公子抬手凝出灵火,表情冷漠的就要印在中年男子身上。
场面焦灼,一触即发。
“碎玉。”
有人轻叹出声。
众人的视线都落在出声的那人身上。
是个平平无奇的小姑娘。
方才同她讲过话的姑娘瞪圆了眼睛,直感慨这家伙不要命了。
本以为她也要跟着完蛋了,却万万没想到,方才凶神恶煞的年轻公子忽而像是失了魂。
呆愣愣的一言不发。
连中年人从手下逃走了也没管。
这是什么情况?
阮冬并不想在众目睽睽之下同碎玉相认,但眼下这状况实在没办法,他每多杀一个人,黑化程度势必更深,总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他堕落吧?
碎玉满眼震惊,一步一步的朝她走来。
阮冬尴尬的站在原地,觉得压力山大。
那孩子现在已经这般高了,当年养的时候还是个小豆丁,抱着她的腿连师尊都叫不清,含含糊糊口里漏风。
现在已经比她高了那么多。
怎么回事,个个人高马大,她师尊的威严都没了。
转眼间,碎玉已经走到近前。
半晌说不出话。
他低头,红着眼,温顺的看着她。
“师尊,我很……想你。”
阮冬心口一疼。
碎玉用手背擦了一把眼睛,哽咽的道:“师尊……”
阮冬想上前给他一个爱的抱抱,却听他说。
“我们的孩子……”
阮冬:!
阮冬崩溃:你清醒一点,我们哪来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