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淑背靠在车厢上,“本来我办这个羊毛作坊,就是为了给幼慈院的那些人寻个能活人的路子,若是不给足了饷银,岂不是本末倒置了吗?”
侍书吐吐舌头,知道自己说错话了。
不过她与夫人的情分不比寻常,只这么无心之过的一句话说错了,远不到下跪请罪的地步,于是她认错之后就又道:“夫人,说到幼慈院,这个月送去的东西,还是和往常一样吗?”
“若是如此,那回头奴婢便让下人们收拾好。”
曾淑:“嗯,照常送去。”
傅永宁如今兼本地知州,曾淑如今除了是将军夫人之外,还是知州夫人,当然平时傅永宁主要是忙着战事,州府都是底下的官员们打理的。不过有了这个知州的名?头之后,曾淑的行事也方便了许多。
在她的推动下,幼慈院这个地方和之前相比已经有了很大的不同。首先是里面能动的人都有了活计,做好之后便能得到饷银。
有了饷银他们便能够买东西。
其次就是让大夫给他们看病,还有雇人去照顾那些不能动弹的老人,年纪小的小孩等等。而那些官夫人们,见曾淑经常往里面送东西,也跟着多多少少的送一些。如今那地方已大不相同了。
马车缓缓前行,时不时地因为前面有人挡住去路而停下来。
如此环境让曾淑一阵不适,她闭上眼睛缓缓吸气然后又吐出,免得自己在马车上吐了出来。
她这次怀孕动静比较大。
侍书见状也顾不得再说话了,赶紧拿了一枚酸果子递给她,“夫人,您吃颗果子压一压,咱们很快就到了。等回了府,再让孙府医给您把一把脉。”
……
“如何?”侍书有些紧张地问道。
孙府医经过这些年的历练,医术虽然比不得宫里的太医,但比外头的坐馆大夫是强许多的。事实上他现在除了按时入府给曾淑等人诊脉之外,自己还在外头开了一家医馆,几年下来,在边城也算是小有名?声。
寻常的病症根本难不倒他。
如今听到侍书这话,他回道:“夫人并没有大碍。”
侍书不放心地又问,“那你可要开个安胎的方子,给夫人熬上一碗安胎药?夫人怀的这一胎动静颇大,动不动就犯恶心,什么也吃不下。如今不过是出门乘个马车,回来就吐了一场。”
“可明明之前夫人怀二?爷和三姑娘的时候不会?如此啊。”言下之意,侍书觉得是不是应该让夫人吃点安胎药,好让她好受些。
孙府医摇头拒绝,“是药三分毒,还是莫要多吃的好。夫人的身子向?来康健,怀孕呕吐乃是寻常之事,能不吃药还是不吃的好。”
“二?嫂你放心,在下这些日子会?一直住在府中。”
“夫人如有不适,让人来寻便是。”
侍书正欲再说些什么,一旁听完了全过程的曾淑开口了,她刚刚才吐过一回,不但神情疲倦,声音也低了下来,“就听孙府医的吧,吐完之后我觉得好多了,应该是马车的问题。”
“侍书你送孙府医出去吧。”
曾淑看?着他们两个出了门,便安心躺了下来,渐渐地睡了过去。于是当傅玠从学堂回来,就听到下人们说夫人身子不适,已经歇下了。
他的脚步立即顿住了。
一张与傅永宁神似的小脸板起,问道:“我娘不适?那可请了孙府医来诊脉?若是没有春桐姐姐你让人去请。”
已经长成俏丽丫鬟的春桐接过傅玠的书箱,俏声笑道:“二?爷,侍书姐姐已经请过了。孙府医并没有开药,奴婢特地去问过侍书姐姐,说是孙府医说不用开药,休息一下便能好了。”
“所以夫人便睡了过去。”
“如今侍书姐姐正守在门口,不让人进去打扰呢。”
听到春桐这么说,傅玠这才放下心来,他原本应该要去给娘请安的,既然娘已经睡下了,那他转身往对面走去,“我去看看?三妹。”
他口中的三妹,就是曾淑与傅永宁的二?女儿傅珆了,今年不到三岁,长得和曾淑以及傅永宁都不太像,但像极了老太君。
不过傅珆只有模样像,性子和老太君是截然不同的。事实上曾淑觉得,她这个女儿性子像的是她爹,也就是傅永宁。
小小年纪对兵书、战事等就很感兴趣。
若是看曾淑绣花,她一刻钟不到便会?不耐烦起来,闹着要出门去。但若是听傅永宁讲战场上的事,她就眼睛晶晶亮,那个瘾头啊,比傅玠这个已经开始习武的哥哥还要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