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真懒洋洋地躺在榻上,半眯着眼,听这楼里最会唱曲儿的红梅姑娘唱曲。
这曲子,这唱腔,这手法,实在是普普通通啊,她想。
不过嗓子倒是好的。
她抬手偷偷掩去一个呵欠,向红梅招招手。
红梅过来坐在她身边:“公子……”她拖着柔软的尾音,眼神娇媚。
阿真起身,自然地避开她的抚碰,坐到雕花圆桌边,“红梅儿,”她油腔滑调地唤,“过来看看这词,记住了唱给我听。”
红梅柔柔软软地应了,袅袅婷婷地过去,想要坐到她腿上。
阿真坏坏调笑:“红梅儿这么心急?”
红梅微微垂了头,一副娇怯的样子:“哎呀秋公子真坏!”
阿真哈哈一笑:“男人不坏女人不爱嘛!”
红梅一听,刚要打趣。
阿真却已冷了神色:“红梅儿,本少爷喜欢听话的女人!”
红梅听了,自去旁边凳子上坐下,心里几分惴惴,这客人,倒是不好伺候。
阿真随手拨弄一旁琴架上的古筝,淡淡道:“红梅儿,这曲子可喜欢?”
红梅点点头:“喜欢,奴家喜欢!”
她拍马屁:“公子好才华!”
阿真看她一眼:“这里还有几首,继续学。”
红梅心里疑惑,却也只得唱着。
待红梅能够将几首曲子都熟练地唱下来,各曲的曲牌也都熟悉,已经夜深人静。
阿真朝红梅招招手:“红梅儿,来。”
红梅腻过去。
阿真冷了眉目:“躺好。”
红梅不再放肆,温顺躺好。
阿真解了她的腰带,将她的手绑在一起,拍拍她:“别动哦。”
红梅有些惊慌:这客人,可是有特殊癖好?!
却也真不敢乱动。
阿真去衣柜里又找了几条腰带,将红梅结结实实地捆好,手脚俱和床架连在一起,不得动弹。
想了想,又拿帕子封住她的嘴。
这才满意地笑笑,抖开锦被,将红梅盖好,再拍拍她:“乖,睡了哦。”
阿真又抖开条被子,将自己盖好,在红梅旁边躺下。
红梅满头雾水:“呜……呜……”
阿真睁开眼来看她一眼:“别出声,不要吵到我。”
红梅眼睛里溢出水光来。
阿真皱皱眉,翻个身,睡觉。
庄严华丽的殿堂里,微微有风吹过。
“何事?”
“属下该死,……跟……丢了。”
“哦?领杖二十。”
“是。”
灯影一晃,殿堂恢复寂静。
阿真浅浅地睡了几个时辰,便天亮了。
转头看看红梅,她已经睡着,眉头难受地皱着。
阿真伸个懒腰,轻手轻脚地起了身,就着屋里的冷水稍事洗漱,打理好自己。
再转头,看红梅已经惊醒,便朝她抱歉地笑笑:“这一夜,委屈你了。”
阿真理理她的鬓发,道:“这些曲子平白单直,比起旧词牌,以新意取胜,你若想得人看重,自得别出心裁,好好唱吧。”
红梅点头,眼里闪出泪花,有些惊惧。
阿真微微一笑,转身离去。
只余被束缚着的红梅忐忑不安。
阿真离开章台街,就近找了家粥铺,要了碗粥,配着小菜,慢慢吃着。
有状元楼的两幅对子和这些歌,假以时日,阿默他们定是能知道她在浔阳城。
本来,住在状元楼等他们过来就是了,可昨日居然碰到那黄公子。
她微微叹气。
浓密的剑眉,挺直的鼻梁,紧抿的薄唇,还有那双深邃幽暗的眸子,如此锐利而冰冷,让人不得不印象深刻。
这黄公子,不就是那西华皇帝——皇甫渊。
唉。
她没什么胃口地放下碗筷。
虽然说他昨夜暂时没把文采斐然的秋公子和那潜逃的小才人联系起来,不然早就把她逮捕归案了。
可也肯定有怀疑的,毕竟再怎么没印象,他还是见过她的。
若是再多点关注,迟早会被发现的。
死罪啊死罪。
她皱皱眉,摸出银钱放在桌上,走出粥铺。
阿真匆匆去了书局,买了信纸信封,讨了笔墨写了封信,给了几个铜钱,让街头的孩童送去状元楼。
继而去成衣铺买了套青布短打,裹成一个小包袱,往城门而去。
出了城,在郊外绕了绕,换上短□□布鞋,草草拿帕子扎起头发,向一位背着柴火的老伯买了捆柴火背在身上,跟着他一起混进了城。
随手将柴火半卖半送地处理掉,阿真摸摸被柴火磨得涩涩地疼的肩背,抖抖沉甸甸的荷包,愁眉苦脸。
虽然沉甸甸的,可都只是铜钱呐。
就这么一百文都不到的样子,要是住客栈,可是一个晚上都住不起啊!
她长吁短叹,又不能装成学子继续去骗吃骗喝,看来只能露宿街头了,也不知道能坚持到什么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