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心中对未来要求娶的妻子白珠珠腹诽不已,但唐云也分得清轻重缓急。翌日清晨,他便打叠起精神,在卫星楼的陪同下早早出了驿馆,带着一大票礼单在众人的簇拥下,浩浩汤汤上天璇侯府登门拜会去了。
唐小侯爷他们这一走,彭城的官家驿馆内,便只剩下少数几个侯府的下人,以及此行唯一的幕僚家眷—苏玉。
彭城驿馆依山傍水,乃是一清幽之地,馆内草木峥嵘,三步一花,五步一景,布置的相当漂亮。苏玉早起无聊,便独自一人来到驿馆的后花园里转转。
清晨和风徐徐,鸟语花香,让人心旷神怡。
苏玉信步在树下走着,身旁两列桃花树迎风招展,花瓣在空中打着旋儿飘在她的肩上。她在一颗大桃树下站定,缓缓拉开脸上的黑纱,将鼻尖凑到一株桃花下深深吸了口气,花香四溢,让她的心情莫名大好,女人的嘴角也不禁勾了起来。
便在此时,一个大煞风景的声音自远处响起:“表哥,表哥我知道你在这里,快给我出来!”
那声音十分耳熟,苏玉微一蹙眉,便想起这声音的主人是昨日有一面之缘的白珠珠,只是她这时来驿馆竟是为何?
苏玉好奇心起,便悄悄走进窥看,只见白珠珠一阵风似的自大门冲入驿馆,对着后院的一扇门便是一顿猛敲。
那门吱呀一声开了,一个男人出现在门口,因白珠珠的身形挡着,苏玉一瞥下只看到那人一闪而逝的半张侧脸,然而便是那半张侧脸,让她霎时如遭雷击般后退了半步。
嘎吱一声,苏玉脚下踩碎了一根枯枝,虽然响声极小,却引来那个男人的注意。
苏玉急忙闪身避到树后,然而为时已晚,那个男人清冽幽黑的视线已经落在了她的身上,虽然隔着一面走廊,她依然能感受到那灼灼视线,仿佛化作了万千钢针,将她钉在原地。
“是谁在那里?”温凉的嗓音,季云亭眉目微蹙的看向苏玉的藏身之处。
蜜色的水袖内,紧握拳头止不住颤抖,苏玉深深吸了几口气,这才刻意沙哑着声音道:“奴婢驿馆的洗衣娘,前来收衣服的。无意打扰大人,还请恕罪!”说罢急忙转身,疾步离开。
“表哥,表哥!”白珠珠伸开五指在季云亭眼前一晃:“你还在看什么呢?”
“那人......”季云亭一个闪身绕过白珠珠,大步来到刚才苏玉藏身的树前,然而只远远看到一个窈窕的背影,在墙根处一闪即逝。
“怎么了,表哥,你到底在看什么?”白珠珠跟了上来,自季云亭身后探头探脑的问道。
“没什么,表妹你怎知我来了彭城?”季云亭回过神,然而转身一看到白珠珠他就忍不住扶额,只因额上那处青筋又开始不受控制的狂跳起来。
白珠珠眉眼俱是笑意的望着他,她伸出一根手指想要去刮季云亭的鼻子,却被季云亭一下闪身让开,男人蹙眉道:“表妹,多年不见,你为何还是这般急躁孟浪!我们都已不是小孩了,不能再像小时候那般打打闹闹!”季玉亭今日一身暗纹玄色长袍,浑身只有腰上悬了一块暖玉装饰,虽然打扮极为普通,然而本身气质清冽俊逸,往那里一站,便无愧京城第一公子的美名。
不过此时玉树临风的公子板着一张脸,顿时就让白珠珠的眼眶瞬间红了。她瘪了瘪嘴,半是玩笑半是赌气道:“表哥,我昨日在街上遇见一个男人,那人风度姿色皆在你之上,你若是再不娶我,我转头就嫁给那个男人去,让你懊悔终生!”
季云亭淡淡一笑:“那我就在此先恭喜表妹喜得佳婿了,到时定要来讨一杯喜酒喝!”
“季云亭,你!”白珠珠虽然生气,然而在季云亭面前,她却浑然没有昨日在大街上耀武扬威的气势,倒应了一物降一物的古话。
白珠珠扯着季云亭的衣袖,一时哀怨的幽幽道:“表哥,再不娶亲,姑妈又要来我家抱怨了!”
见他不答话,她一时又做小伏低状:“表哥,咱俩都不小了,又都是这么优秀的人,不如自家亲上加亲,那样白季两家岂非都是皆大欢喜?”
季云亭仍旧无语,她便又做出一副苦情痴缠状:“表哥,我对你是真心的,我知道你对我只有亲情,可是这世间所有的爱情,最后不是都要转化为亲情吗?”
.......
然而无论白珠珠如何晓之以情,动之以理,季云亭都只是淡淡站在那里,双手抱臂望天,一副爱理不理的模样。
“季云亭,最后给句话,你到底娶我不娶?”好话说尽,绕指柔也不管用,白珠珠终于耐不住性子,一下恢复了本性。
“不娶!”季云亭这话答的倒干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