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摇摇头,“我们这村子荒野,鲜少有人能来呢。”
“对了,戏班子正巧今儿唱最后一出,不如晚上去听听吧。”老妇人说起戏班子的事儿,“就唱三天,今儿是最后一场了,今年就只路过了这一个戏班子。”
“若是夫人不累,我们便去看看。”水红应下。
吃完饭,无尤让两个汉子先休息去。老夫妇两个去看唱戏了,瑞紫随着一起。无尤站在院子里,看着天色,明日似乎会刮风,月亮周围都是模糊的光晕。以前爹爹说一旦看见这样的月晕就知第二日要大风。水红走了出来给无尤披上衣服,无尤回头笑笑,水红静静地走了回去,她知道这会儿的无尤只想一个人安静下。
无尤听见远处传来锣鼓声,很是热闹,突然也想去看看那个传说和过年一般热闹的场景,在这样的小村庄里。无尤推开篱笆,往亮着光的地方走去。等走了过去,看见一个简陋的木支架的小戏台,虽然简单但是戏的行头却一样都不缺。无尤站在人群的后面,所有的村民都搬着自家的小板凳来,目不转睛的看着戏台上唱戏的旦角。
在这般的戏台上,这样艳丽的装扮惊艳了黑夜,那个旦依依呀呀呀的唱着,无尤听着是:怕流水年华春去渺,一样心情别样娇……无尤被唱词感触了,静静地看着台上人娇艳的扮相妩媚的笑,小女儿的心思真是别样娇。场景换了,唱词也变了,这次是:吉日良辰当欢笑,为什么鲛珠化泪抛?此时却又明白了,……也有饥寒悲怀抱,也有失意痛哭嚎啕……(选自京剧唱段《锁麟囊》)
一段场景唱罢,无尤却久久没有回过味儿来,已经换了一段喧闹的戏,她却还沉浸在之前的唱词里,想着此情此景的自己,何尝不是泪珠儿落下。那个旦角唱的真好,字字句句唱进心里。无尤晃晃脑袋,提步往回走,新的戏已经不能勾起她的感触。
“姑娘?”一个好听的男声在无尤的身后响起。
无尤回头看见一个青衫少年,衣衫的袖口打着一块补丁,却不能抹杀他的清雅,无尤转身对着少年问:“可是叫我?”
少年笑了,是皓月一般明朗,“我刚才看见姑娘一直站着看了我的那段唱词,眼中颇懂词中意,便寻了来。”
“于我这般颇为应景便良多感触,你唱的真好。”无尤对着少年道。
“我却只是个戏子,戏子唱的好是应该的。”少年始终带着淡笑,似乎说的不是自己。
“我不这般想,世间没有所谓应该不应该,只有努力不努力,你若努力必然成就。”无尤是真的觉得这个少年带着别样的气质必有一日会得到应有的一切。
“我十二岁登台,已五年有余,第一次遇见姑娘这般的人,所以才会追了出来,请姑娘恕在下唐突。伯牙碎琴,难得遇一知己。”少年解释着自己的行为。
“我也只是路过此地,借宿一宿。”无尤淡淡的回应。
“姑娘如何看戏子?”少年随口说了出来,无尤微微有点迟疑,少年没有要无尤的回答,道:“我只是个戏子,他们都这么说——戏子无情。是呀,要在别人的故事里演自己的人生,若有太多情,戏子早就不再是戏子了,一个绝好的戏子就该无情。姑娘你说呢?”
无尤被少年的话压得心口很重,半晌才道:“无论是做什么都要用心,也许你当需要的用心就是无情吧。我想你终有一日会成就。”
“姑娘来自哪里?”少年问。
“京城。”无尤应。
“若我有一日能来京城登台必然送姑娘红票子,以后场场皆为姑娘留下座位只为知音人。”少年的口气坚定得如做了一个承诺。
无尤点了点头,道:“明日还要赶路,若有这一日我必来看你登台。”说罢转身离开。
少年突想起还未问其姓名,道:“姑娘在京城何处?”
“后库胡同纪家。”
“韩冰,你怎在这里,老板找你呢?”一个丑角扮相的人拍了拍少年的肩膀。
“遇见一个知己。”少年道。
丑角摇摇头,“你又犯痴了,哪来的知己。”
第二日一早,无尤他们就出发了,果然刮起来大风。老妇人硬是把煮好的五个鸡蛋塞进了无尤的手里,说她身子一看就薄要好好补补呢。无尤悄悄地在屋子里留下了不少碎银子。看着身后的村庄越来越远,无尤突然想起第一次和善信去庄子里,善信说若是可以一直过这般简单的生活多好,是呀,就像那对老夫妇一样一起到老,偶尔吵吵嘴,该是多好的事儿呀。
作者有话要说:我突然发现火狐看V章节比较正常……
IE看有点扭曲……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
无尤会平安的……保证她的平安……
戏子只是个路人……只是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