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俩什么关系啊,还护着呢?”
贺灼缓缓地抬起球,手稍稍用劲,苍白的手背绽起一道青筋。
罗非言满意地笑笑,旁边的跟班哄笑道:“不会是小情人吧。”
他一双手往关星禾脸上伸,嬉笑着:“不过小妹妹长得倒挺好看的。”
电光火石间,贺灼狠狠曲手,排球犹如一颗炮弹砸到罗非言的手背上。
“嘭”得一声巨响,那双手被猛地打落。
“嘶。”罗非言捂着手,觉得仿佛燃烧般得疼。
他气急败坏,冲旁边的人吼道:还愣着干嘛,还不快上。”
其他的跟班见状一哄而上,和贺灼扭打到一起。
少年挡在关星禾身前,单薄的校服勾勒出他劲瘦的腰身,他身上的气味干净清冽,瞬间盖过刺鼻嘈杂的烟味,扑进关星禾的鼻腔里。
眼前的少年背对着她,硬挺的脊背却宛若一座坚实的山壁,牢牢地将女孩儿护在身后。
关星禾看不到贺灼的脸,却蓦得想起几天的寒雨天里,少年被压制住,死死咬紧了牙关,任凭怎样被欺辱也不愿回一下手。
可今天......
关星禾的心忍不住猛跳了几下。
秋风凌冽萧瑟,她只看到少年锋利的下颔曲线,耳边响起少年又狠又厉的拳风,伴随着几人的闷哼声。
她悄悄踮脚,只见那几个人三两下被打趴在地,脸上都挂了彩,哼哼唧唧地抱着头,好不狼狈。
远处响起一阵喧闹的脚步声,夹杂着时岁慌张地声音:“老师,你快点。”
被打趴的几个人听老师来了,七倒八歪挣扎着,脱了力般得想爬起来。
贺灼只觉得心里有一股火,在罗非言的手触上她的那一刻,那些坚持的隐忍与克制一瞬间荡然无存。
他冷着脸,拳头一下一下不要命地往他们身上砸。
“别打了。”关星禾轻轻伸手。
贺灼只感觉泛疼的拳头上似是附上一层柔软的云雾,他浑身一僵,一时间忘了动作。
“都跟我到办公室。”老师看着满目狼藉,一眼就认出了这群惹是生非的寄读生,心里一下就有了决断。
他看了眼贺灼,认出他这个新来的年纪第一,声音放缓了些,“把试卷捡起来,你也跟着来一趟。”
秋风飘荡,轻薄的试卷被吹得四散开,少年挺直的脊背微弯,将试卷一张张捡起来。
清淡的栀子香气绕过来,女孩儿俏生生地站着,手上捧着一沓试卷整理好的试卷,“给你。”
最上面的一张试卷赫然写着贺灼的名字,角落里鲜红的150醒目极了。
关星禾抿了抿唇,小声说:“刚刚,谢谢你。”
“不用。”少年声音冷淡沙哑,仿佛刚刚那个狠厉到不要命的人不是他。
他明白,不是因为自己,那群人也不会找上他。
贺灼接过卷子,哑着嗓说:“我去办公室了。”
“诶。”关星禾跟上他,小声说:“我也跟着你一起去吧。”
她顿了顿,想到那碗山楂糕,忍不住想开口问。
但面前的少年面色冷凝,仿佛刚刚把自己牢牢护在身后的是另一个人。
他昨夜没有说,不就是不想让自己知道吗?
关星禾眨了眨眼,不再提这件事,可声音中却透出几分执拗,“反正,还是谢谢你刚刚护着我。”
贺灼垂下眸,不经意对上女孩儿的眼。
她一双眼睛映衬着秋光,透出淡淡的柔。
他手指微微颤抖,有一瞬间陷落进那双温暖的眼里,连冷硬的心底,都克制不住地升起几分柔软。
不管是昨天的山楂糕,还是刚刚,仿佛只要一遇到她的事,自己就忍不住忽略过去的欺骗与不堪。
或许生在黑暗里的人,遇上一点点光,就忍不住靠近。
贺灼今年十六岁,生活的艰苦让他隐藏起自己的情绪,变得隐忍又克制。
可自从她走进自己的生活,那些恪守的原则被一遍遍打破。
贺灼心底升起几分无措与恼恨。
他撇过眼,强迫自己冷下心肠,将自己的情难自禁撇得一干二净,冷冷道:“不用。”
“是关叔叔叫我在学校照顾好你。”
他声音冷硬,似是在撇清关系,又似是为自己的无法克制找个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