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逢初一十五,佛祖日等,庵里还会开粥棚。
听起来再正常不过。章聿云稍稍放下心来,给南嘉鱼买了包桂花糕,让她吃零嘴。
南嘉鱼咬一口唇颊留香,她好奇的问章聿云:“你怎么对隔壁尼姑庵那么关心啊。”
章聿云道:“玉泉寺的后院和小慈庵是连着的,心里觉得奇怪罢了。”
“哦。”
半夜,章聿云一直悉悉索索的听到脚步声。他睁开眼睛,盘腿一合坐起来,单指在膝头敲了半晌,最终决定去看个究竟。
他悄无声息的靠近本口,拉开条缝隙。外面几个光头小和尚步履匆匆,三三两两,彼此间并不交谈,却出人一致的往后院走去。
章聿云检查了下系在床头的红绳,看着南嘉鱼紧闭的房门。想了想,纵身一跃,上了屋顶。他掀开屋瓦,南嘉鱼穿着白色的中衣,捧着脸,对着铜镜喃喃自语。
“陶兔子,谢谢你这一路护送我。”
“不行不行,要正式一点。”
“咳咳,章公子,谢谢你这一路护送。他日必定令家父登门拜访,去崇善寺捐香火钱,谢谢令师通融。”
”不行!这样太奇怪了。陶兔子肯定会笑话我的,我从来不这么扭扭捏捏的说话。“
南嘉鱼泄气的趴在桌子上,拿着茶杯有一搭没一搭的翻来扣去。
南嘉鱼心里难过,揽镜自问道:“为什么我心里这么舍不得呢。”她葱指摩挲着桂花糕纸包,“我到底是舍不得爹娘,还是舍不得陶兔子啊。”
……还是舍不得陶兔子。
章聿云心口蓦地跳了一下,合上屋瓦,心中默念:非礼勿视,非礼勿听,非礼勿言。他飞身离开,远远的看见和尚已经开了门,进了尼姑庵。
章聿云悄无声息靠近。
尼姑庵地方不大,只有不到九间厢房。每一间都灯火摇曳,门外人影攒动。细听之下,不断有淫-声-浪-语传过来。
章聿云猝不及防,俊脸一红,一时脚下黏住。不知该不该靠近,迫窘再三,章聿云还是离开了。
回到厢房附近,章聿云胸中还是有一团燥热的火焰,下腹紧绷,隐隐有欲-念。
南嘉鱼厢房门口坐着一个青年和尚,养空闭着眼,双手合十,右手旁放着一根齐眉棍。
章聿云回来看到的就是这一幕。他抬头看见南嘉鱼的门上的红线未断,大概猜到怎么一回事。
见章聿云回来,养空起身离开。
“养父师父留步。”章聿云出声阻止,他问道:“我想……”
刚说了两个字,养空转身,寂寥平静的眼睛看着章聿云。“释泓师弟不要多问了,明天一早,用过斋饭你们就离开吧。”
章聿云眼眶有些红,“玉泉寺怎么会变成这样,发生什么事了。”
养空露出悲天悯人的笑容,打禅语道:“如何是这样,自古是这样。有事发生,无事发生,二者有何区别。拂乱人心罢了。”
章聿云还想问什么,养空师父已经走远了。章聿云看了眼南嘉鱼的屋子,终究什么也没有问。
不管怎么样,章聿云还是想在南嘉鱼面前保护少林寺的脸面。
他暗暗下定决心,等明天送走南嘉鱼,再回来查究竟是什么回事!
章聿云上前敲了敲门,“嘉鱼是我。”
南嘉鱼立即拉开门,她急急道:“陶兔子,刚才养空师父和人打起来了。”
“我知道。”
“他们为什么会打起来呢?”
南嘉鱼奇怪不已,絮絮叨叨的说着养空师父拿着根齐眉棍,一动不动的站在门外。硬生生的将三五个人打的落荒而逃。“他们是冲我来的吗?难道有江湖人混进少林寺了。”
“睡觉吧。”
章聿云替她放下床帐,“我在坐在这守着你,你放心。”
厚厚的青布床帐垂下,南嘉鱼什么也看不到。
章聿云关上门,吹灭烛火。在八仙桌前静坐。
鸡鸣时分,章聿云霍的睁开眼。拉开门站出去,九个从后院回来的和尚打着哈欠,僧袍凌乱,看见章聿云,一个个头低着头捂着脸跑了。
章聿云心中冷笑,七个尼姑,九个和尚。昨天的小慈庵可真热闹啊。
章聿云和南嘉鱼没有在寺里用早饭,章聿云把南嘉鱼扶上马车,郑重的对养空师父道:“我会回来的。”
养空师父笑着摇头:“何必呢,你只是过客。”
“我是少林寺的人。”
养空道:“玉泉寺只是北少林小小的一个分支,释泓师弟何必如此缔结。区区小庙而已。”
章聿云恍若未闻,翻身上了马车。
离开前,章聿云特地绕到后街,从小慈庵寺门口路过。三个漂亮尼姑虔诚的舀着善粥,打开的庙门,可以看见庵里的尼姑,劈柴的劈柴,烧火的烧火。没有一个闲着的。
南嘉鱼心里不是滋味的靠在马车车壁上,她看着章聿云专注的眼神,目不转睛的样子。酸酸地道:“是不是从来没见过这么漂亮的小尼姑。”
章聿云瞪了他一眼,“佛门清静,岂容你玷污。”
“哦,不许我玷污。就准你想入非非了?”南嘉鱼道:“释泓师父可真是不讲道理,只需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我什么时候想入非非了。”
“你不想入非非,你盯着她们看什么。”
南嘉鱼理直气壮,然后章聿云一句话顿时让她的脸熟成红苹果。
章聿云冷笑道:“盯着看就是想入非非,那我现在盯着你看,就是你对想入非非。盯着马看,就是对马想入非非了?”
“哼!”南嘉鱼娇嗔一声,捧着脸钻到马车深处去了。
章聿云这才后知后觉自己刚才说了什么。
自打嘴,心中懊憹。怎么又犯了口戒。
他见着嘉鱼就想逗她,克制也克制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