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逾白做了一个无比漫长的梦,仓促的两世如走马灯般在脑海中翩然浮现,最后定格在一张清俊优雅的面?容上。
“先生——”江逾白下意识喃喃,他伸手抓住他最爱的人的手,跟着就脱离了漫长的梦魇。
连睁眼的力?气都无,他像一抹游魂脱离了躯壳,而后医护涌入,是嘈杂的脚步声和人声,连带着一声仓促焦灼的“阿白”。
他很想回应,但是又实在坚持不住,陷入了沉沉的黑暗之中。
江逾白彻底清醒过来是昏迷了四?天三夜后的一个清晨,曦光中他细密的眼睫颤了颤,模糊的视线缓缓聚焦,而后是小护士惊喜的呼喊声。
身上绵软得没有一丝力?气,仿佛连手脚都不能被自己控制,微微撑开?眼帘,而后又无力?地耷拉下来。身体?很难受,似乎插着很多管子,这种异物入侵的感觉让他没办法?好好休息。
江逾白昏昏沉沉地任由医生在自己身上检查摆弄,强行拨开?眼皮,最后才听到熟悉的轮轴滚动的沙沙声。还没来得及睁眼,就感到自己的手被一只修长微凉的大手紧紧包住。
赵清池直起?身来长出口气,他如释重负,声音难掩激动:“恢复意识了,其他的检查还要等他彻底醒过来再做。”
“现在肺部炎症还很严重,再观察一下,可以?拔管了就移到普通病房吧。”他看了看好友,一个眼神都没给?自己,他耸肩摇头?,按了按对方肩头?:“能放心?了吧。”
商牧野根本没搭理他。
他罕见地现出一丝慌乱之色,紧紧地握住江逾白的手。
逐渐清醒的大脑中各种信息和问题纷至沓来。一时之间,江逾白有无数的问题要问,但在看到这双漆黑深邃的凤眼的一瞬,杂念都荡然无存。
他苍白的唇瓣微动:“先生……”
只不过因为体?力?难支,只发出了一道微弱的气声。
商牧野神色冷静如常,他松开?了握着对方的手,又理了理他有些凌乱的刘海,就收回了手。
而后他缓缓直起?身来,垂下眼,语气喜怒难辨:“江逾白,你很好。”
?!
虽然不能说话,但是那双漂亮的桃花眼遽然睁大。他苍白的唇瓣动了动,显然是有些茫然摸不着头?脑。这种出对方之口连名带姓一字一顿的称呼,让江逾白敏锐地捕捉到了一丝不安。
即便是身体?还很不适,软绵绵的提不起?一丝力?气,但他和他的先生同床共枕知之甚深,怎么可能听不出来话中汹涌的暗流。
他目光下意识地闪躲,眼观鼻鼻观心?索性?装作听不懂的模样,反正不知道先生知道了什么,但是装傻就对了。
江逾白可怜兮兮地皱起?了眉,嘴里含混地不知道在说着什么,干涸的唇瓣顿时就裂开?冒出一道血印子。
男人顿住,他眸光幽微难言地打量了不听话的小孩良久,才怅然长叹。正是因为太?过了解彼此,对于这种微表情更是懂得不能再懂。
轮椅离开?床有些距离,加上脚踏在中间挡着,修长苍白的手指熟稔地拨弄右手边的操纵杆,调整自己侧过身来以?一个相当别扭的姿势取到了一旁的湿棉签。
江逾白这才发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