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第二天,周萍起来开门的时候,发现老大不见了。
脸色顿时黑如锅底。
周萍以为他走了,对着空中啐了一口,狠狠道:“行,昨晚我已经把话给你说明白了,你自己走了,以后再回来,我剁死你!”
狠话刚撂完,就听见周金迷迷糊糊的声音响起:“妈,我好端端在这儿呢。一大早的,火气别这么大。”
声音是从赵燕秋的房间里传出来的。
周萍略微一想,很快就想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顿时更加生气了。
她转身进厨房拿了菜刀,然后一脚踢开赵燕秋的房间,“给老娘滚出来!”
这一脚,把赵燕秋在内,包括几个孩子都给吓醒了。
小的那一个,开始哇哇大哭。
赵燕秋白了一张脸,担忧的看了一眼门口,乖乖的去开了门。
周金还不知道大祸临头,听见因而的啼哭声,困惑道:“怎么有小孩的哭声?媳妇,你肚子没了?”
他睁开眼睛,一眼瞧见躺在炕上内侧的一个小娃娃,愣住,嘴巴张大。
还没等周金有什么反应,紧接着,刀光而至。
他机灵的避开,讨饶:“妈,你怎么了这是?我媳妇心疼我,把我放进来,你不用要杀人吧?”
要说周家最不怕死的人是谁呢?
不是周仓,是这个老大。
在外面挨打,在家也挨打,哪里都是挨打。偏偏他性子贱,嘴巴也贱,什么话都说,自然也容易得罪人,特别是容易得罪周萍。
周萍现在简直就要怒火中烧了。
听听他说的这是人话吗?
媳妇生娃了不知道,敢情他昨夜回来,只顾着自己睡觉,压根没看过自己儿子!
周萍怒道:“出来,我不在孩子面前打你。”
周金摇头。
他一摇头,周萍举起菜刀,直接把被褥砍了。
破了个大洞。
周金吓得一个哆嗦,这才连滚带爬的跑出屋去。
周萍提着菜刀也跟着出去,打算好好修理修理这个孙子。
赵燕秋急得都哭了,也跌跌撞撞出去,打算劝劝婆婆。
可看见她红着眼眶,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周萍立马沉下脸。
赵燕秋什么性子,她最明白了。她一掀裤子,周萍就知道她要放什么屁。
还没等赵燕秋说什么,周萍劈头盖脸就骂道:“还想给他求情啊?你贱不贱啊?你想想你生娃受苦的时候,他在哪儿?在干嘛?这是人吗?你还给他开门,我要不是看在你身子不适的份上,信不信我连你一块打?”
赵燕秋哭道:“妈,他知道错了……他身上有很多伤,算账的话,以后再说吧。”
要说心里没点委屈,那是不可能的。
赵燕秋也难受。
可是昨晚给周金打洗澡水的时候,看到他身上青一片紫一片的,赵燕秋就开始心疼。
一心疼,怨气就消散得差不多了。
男人一年到头也见不了几次面,这一次好不容易回来了,要是婆婆太强势,把人给骂走了,她怎么办啊?
可赵燕秋苦苦哀求并没有起到任何作用,反倒是让周萍更加生气。
周萍把她推开,又对周金骂道:“畜牲!你居然还认你媳妇给你打水!你要脸吗?你是断手了还是断脚了?你知道她差点进了鬼门关回不来吗?”
周金也愣住。
然后看向赵燕秋,“媳媳妇……你咋不和我说啊?”
周萍更气了,“和你说,你能做啥?我问你,你孩子是个带把的还是不带把的?”
这问题可把周金给难住了。
周金记得抓耳挠腮,想了想,以他家老娘重女轻男的程度来看,如果媳妇生的是个男孩,处境肯定会比现在艰难。可这一次回来,老娘居然给他媳妇说好了,说明是个女孩。
周金立即道:“女孩,是个女娃娃!”
说完,周金就“嗷呜”一声,被打了。
周萍也真怕把人给打死,本来想抄个扫帚打的,但是觉得太轻,抄了扁担来打。
“狼心狗肺的玩意儿,你说你除了闹事你还会干啥?自己的媳妇不管,娃不管,娘不管,妹妹不管,你说你活着有什么用?还不如死在外面!”
一边说着,扁担就像雨点般落下。
周金自然也是被打得嗷嗷叫。
不过对于周萍的毒打,周家三兄弟就老大挨得最多,心得自然也是最多。
看着是挺惨,但实际上,并没有他嚎得那么严重。
周萍依然是气不过,打得那叫一个狠,“你说说你多久没回过家了?也许哪天我们全都被人害死了你都不知道!你除了闹事的时候,被人送回来,叫我们收拾烂摊子,你还会啥?你怎么就这么不让人省心呢?我生你有什么用?我生你还不如生个棒槌,生个叉烧,生个萝卜!”
周金的嘴巴就是贱,听了还说:“妈你别打压,消消气,一会儿我把自己炖了,给你做补汤喝。”
周萍气红了眼,只要打不死就往死里揍。
周仓这个时候也起来了,院子里这么热闹,没人还能睡着。
他和周满满两人并排坐在水井边,一块刷牙。
周满满迷迷糊糊的看着,脑子还没转醒过来,也没多少关于这个便宜大哥的记忆。
周仓倒是乐呵呵的,幸灾乐祸道:“大哥是真的惨啊,你看看,咱们妈多生气啊。”
周满满给他泼凉水,“咱妈打你的时候,我也没见她手软过。”
“这不一样啊。”周仓很自豪的说:“打我用的是扫帚,打大哥用的是扁担,这完全不一样的呀。”
周满满沉默了一会儿,“……你说得对。”
另一边,建军建华也悄悄地掀开窗户,看着院子里的动静。
两双眼睛眨也不眨的,也在小声的嘀嘀咕咕。
建军年纪大一些,略微有些担忧:“咱爸不会真给打死了吧?”
“打死就打死吧,反正我就当咱没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