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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Part 33-34(2 / 2)


Part.34

迈巴赫开到半路,弦歌才猛然间想起自己只顾擒匪,把手机落在半山路上了。

算了,她自我安慰,破财消灾。

岑缓羽余光始终注意着她,看她时悲时喜,偶尔眼睛一亮,仿若月牙形的月伴着寥寥星光,短短几分钟竟变换了好几种截然不同的情绪,暗觉好笑。

对比之前看到她沉静温柔的样子,随即联想到披着羊皮的狼,外表看上去是温顺的小绵羊,骨子里却是将小羊吃得连骨头都不剩的大灰狼。纵使几年前的重创和流浪在外的经历渐渐磨去她的棱角,可植入骨髓的强势仍在不经意间迸裂出来。

“笑什么?”她觉察到他的嘴角似笑非笑的上扬,撇了撇嘴,“你该不会在想,‘叶弦歌这个笨蛋,连两个小毛贼都抓不住,如果是我,手到擒来!’”后半句,她刻意夸张的模仿岑缓羽得意洋洋的模样,扭着腰,夹着嗓子,活像一个八卦小老太太。

他忍不住哈哈大笑,手一颤,方向盘晃了晃,整个车身左右摇摆,险些压线,生生吓了弦歌一跳,他这才开口:“叶弦歌,你不去当演员太浪费了,好歹也能混上一个笑星。”他一本正经的指着自己,转向她,“我看上去是那种会暗地里嘲笑你的人吗?”

“认真开车!”弦歌压根没搭理他,眼见正前方直面来了一辆东风,狠推了他一把,想了想,答他的话,“唔,你好像不是这样的人……”

“你会当面嘲笑我!”“我会当面嘲笑你!”二人异口同声,相视一愣,各自大笑。

弦歌没好气的哼哼,一副“逮到”的表情,半眯着眼斜睨他,“岑缓羽,我就知道你是这样的人。刚才还装出关心我的样子跟我说‘下次别这样,太危险了’。”她再次模仿岑缓羽说话的口气,比先前还恶俗几分,就差没将他演绎成娘娘腔的造作男人。惹得岑缓羽又是一阵笑,好不容易忍住不笑,侧望她举手投降:

“好好好,我的错。我承认还不行嘛?叶弦歌,我现在非常认真的告诉你,下次再遇到这种事,千万别冲动!”

弦歌没吱声,扭过身子盯着他看了好半天,才恍然大悟,一巴掌狠击在他右肩,恶狠狠的堵道:“好啊,岑缓羽!你咒我还有下次!我被打劫你很开心么?”

“…………”什么和什么啊?岑缓羽有口难辩,索性闭嘴,任她念叨,忽然觉得如果她能一直这样喋喋不休说下去,一辈子……也挺好的。

“啊啊啊啊啊啊!”她的哀叫惊天动地,从门诊走廊的一端以340米/秒的速度传播到另一端,也怪她一时大意,只顾和岑缓羽斗嘴,压根儿没注意到岑缓羽驱车前往的方向根本不是城南公寓,而是附近一家省级大医院。

若不是被岑缓羽连哄带骗、连拖带拽拉进门诊,直到医生上药的那一刻,她还没发现发现自己右手肘下被磨去一大块皮,血肉淋漓,皮肉上插着若干根细小的木刺,像一片微缩型的梅花桩。一定是她格挡高瘦劫匪袭向她的木棍时受的伤。她回忆着,对那两个抢劫未遂的劫匪的恨意更入骨三分。

消毒酒精触及伤口,那翻起的皮肉就像瞬间炸开似的,仿若利刃寒尖划过,丝凉的钻痛从伤口处一直蔓延至全身,她倒吸一口冷气,牙关哆嗦打了一个寒蝉。

医生的眉头都快皱成马里亚纳海沟了,金边眼镜上寒光凛凛,冲她直皱眉。岑缓羽就是一彻底的帮凶,帮着医生死命压着她,任她皓齿玉贝磕在他手背上,印下长城城墙般抽象的牙印。

“叶弦歌,你怎么这么野蛮!”

“岑缓羽,你这个叛徒!”

“我是为你好!”

“柔道场上摔我一本,在我手臂上撞出一大片淤青时,你也说为我好!啊啊啊啊!轻点轻点……”

医生颇为同情的看着岑缓羽,不停安慰弦歌,“小姑娘忍一忍,马上就好了。”

小姑娘?弦歌一怔,背着身子扭过头问医生:“医生,你叫我什么?”

医生不解其意,对岑缓羽呵呵一笑,指着弦歌问:“你这个妹妹很让人头疼吧?”末了,又问弦歌,“大学毕业了吗?”

研究生都毕业了!弦歌不答,因疼痛抽搐变形的俏脸埋在臂弯里,对医生的问题置若罔闻。

倒是岑缓羽忍俊不禁,夸张的拍她脑袋,反问医生:“医生,她看起来有这么小吗?”的确没有,她顶多比岑缓羽小一岁而已,准确地说,是6个月。

不等医生回答,弦歌又扭过头追问一句:“医生,你说他几岁?”

医生看弦歌不再大喊大叫的说疼,瞧了岑缓羽一眼,便顺着两人的话接下去,“奔三了吧?二十□□,应该差不多。小姑娘,我看你也就二十一二,大不了。”

“……”弦歌强忍着才没在医生面前失态大笑,憋着一张涨红脸,深埋在手臂间,双肩不住的颤抖。

岑缓羽就差没掀桌子,嘴角抽搐,冷汗直流,还要违心的赞道:“您猜得真准,呵呵。”

其实真不怪岑缓羽显老,他社交场上纵横四海,GiioArmani的杏色休闲西装更显得他风流倜傥,身材修挺。一双顾盼媚生的丹凤眼尽染八面玲珑的老成,怎么看,也不如一身T恤牛仔裤外加白球鞋的弦歌看起来单纯。

从医院回家的路上,弦歌止不住笑,手臂上的伤痛倒是抛之脑后,直拿岑缓羽打趣。两人嘻嘻哈哈回到楼下时,早已过了午夜。迈巴赫的FuldaReifenwerkeV12引擎一熄火,四周瞬间静了下来,夏虫藏在树梢草间,唧唧喳喳的幽鸣曲恍从四面八方包围来,空气仿佛也渐渐停止流动,只有车前放置的那瓶金色的香水不安分的在瓶内波动,车外月色倾泻,便在车前台上留下波光粼粼的水纹印,荡荡涟漪似波及到他心里,他微侧目,昏暗的车厢内只能见到她侧面剪影,睫梢鼻尖衬出一点微渺的银光,是斜映入挡风玻璃的琳琅月色。她炫目如钻的梨涡仍挂在脸上,笑颜赏心悦目。

他定是疯了,“晚安。”一个吻仿若碎瓣樱落,轻轻点在她额上,她愣了愣,眉角微挑,定定望着他,直看得他心里发颤,像狗尾巴草的软毛来回拂过心台,心上无尘,眼前迷黯。他刚想解释,便见她坦然一笑,冲他一摆手就开门跳下车,“晚安。”

她全将这个突兀的吻看做goodbyekiss,都是受过西方教育的人,在这方面脑子转得很快,一甩头便将吻下可能存在的其他含义抛之脑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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