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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Part 35-36(2 / 2)


她目送他离去,直至走廊重陷死一般的沉寂,也未开口,只是看着,看着他离她越来越远,消失在茫茫浓墨空间中……

Part.36

弦歌沁在梦里,仿如在梦中瞪直眼,看着眼前的茫茫浓墨重彩的黯色淡去,像清水中洇散的丝墨,墨淡了,水混了。

整整一夜,她都在做着不着边际的梦。醒来时头晕目眩,就像彻夜未眠的疲倦。在去片场的路上,她忍不住设想若干种问好方式,面对秦筝,面对自己。

直到面对秦筝的那一刻,她才意识到一切设想都是徒劳。他斜瞥她一眼,像与现场所有工作人员说话的口气那般,礼貌的微笑,颔首问好:“你来了。”

“刚才片场助理小高跟我说,蒋怡的前一个通告延迟了,恐怕要晚一点才能到现场。你先准备108到110这几场独角戏吧。”她脱口而出,语速飞快,然后凝视着他眸中蕴藏的丝微笑意渐渐散去,末了,仍是点到即止的浅笑:

“知道了。”

他是歌剧中面戴华丽面具的歌者,举步仰首皆是戏码,若有若无的笑意隐匿在光华绚烂的面具下,笑亦成戏。

弦歌抱之一笑,暗下对自己的多虑嗤鼻。“你还没吃早餐吧?喏,给你。”她从包里掏出鸡蛋三明治和一瓶罐装咖啡递到他手上,咖啡余温未散,易拉罐面上烫手的温度印在他指尖掌心,一股热气就此堵在身体某处,宣泄不出。他未看她,只是顺从接过,随手就放在一旁的桌子上,埋首继续默读剧本。

她的瞳孔中映出他每一个细微的动作,像二十四格胶片一段段播放,精确到每一处神经的抖颤都一一尽显,“……我不打扰你了,一会开始前我再来叫你。”她转身关门出去,如释重负般长舒一口气。

水喉里喷薄的水像火山涌出的岩浆,温热的湿意溅在脸上,人依旧混沌不清醒。她看着镜前的自己,水珠如呈托荷叶上的露,折射水影,一切事物都变了样。她眼睑下两抹灰黑的阴影,睡眠不佳的后果大大咧咧挂在面上,凸显她萧索阑珊的寞然。

步出洗手间时,厉景笙正站在门外吸烟区吞云吐雾,食指和中指夹着烟蒂,察觉身后脚步声,瞥眼侧首,烟雾在他面前晕散开来,朦胧面容,掩在无框镜片后的表情更难以捉摸。见到是她,他脸上也未浮现出一丝诧异,唤她的名彬彬有礼:“叶小姐。”

“厉导演。”她配合的回应,手一抬,拭去脸上的湿漉,随手整了整刘海,从他身前走过。

“秦筝的经纪人?”他玩味的语气慢悠悠飘荡在她身后,她猛回头时,他正掐灭手中的星火,侧目斜望她,莫讳的笑,“我以为你再也不愿意回到这个圈子。”

她驻步原地,盯视着他冉冉笑道:“我酒量不好,睡不够时脾气更不好。厉导演,你是嫌五个手指印太少,来找我讨价还价的么?”

厉景笙失笑,推高鼻梁上的镜框,偏低头,抿唇摇首,满声无奈:“叶弦歌还是一如既往的霸道。”

“厉景笙还是一如既往的无聊。”她本该这样不示弱的顶回去,明知是口舌之争,无益于事,还是咄咄逼人。可现在,她却失去了锐气,别过脸,暗自深呼吸才接话,“厉导演在开拍前总是这么胸有成竹吗?外面一大伙工作人员都在等你发号施令。秦筝晚些时候还有一个通告,可没时间任由厉导演你拖延拍摄。”

他无不悦颜色,摘下眼镜用缎制眼镜布擦拭镜片,垂眼笑道,“这批工作人员中,有好几个人都在料理店见过你,是你这一耳光的目击证人。”他指着自己脸颊,停顿分秒,接着说,“‘秦筝的经纪人与厉景笙导演情债难断,大庭广众下义愤出手’,他们私下都这么议论,你感觉不到吗?从你一进片场,一伙人就盯着你看。”

她讽笑,咯咯笑声仿若风铃摇铃悦耳,甜甜的梨涡饰在双颊,眼梢斜挑,媚颜如猫,一半纯真,一半狡黠,“厉导演真会往自己脸上贴金,场内大多数人都认识我,别说亲眼看见我给你一巴掌,就算我当着他们的面,把你摔出片场,他们也不会意外。当年的旧事,当事人不记得,旁观者总是清楚的。”她一挑眼,努起下巴示意他左手,反问,“那枚戒指呢?就算婚约不在,好歹是Chaumet的钻戒,丢了怪可惜的。”

他咧嘴,笑容迷人,笑颜下咬牙切齿的怒气在面上看不出分毫,他呵呵笑答:“是啊,当年旧事……那时你是秦筝的经纪人,现在仍是。你们之间,到底是经纪人和艺人的关系。不过你要更小心,他现在不是默默无闻的新人,而是娱乐圈炙手可热的天王,就连我这个导演,也要靠他的票房号召力征服市场……”

“可不是……”她笑嫣如花,艳如烈日,“秦筝与我关系匪浅,我又对你恨之入骨,像叶弦歌这样暴戾自私的女人,一不高兴,随时可能毁约罢拍。虽说不太好,可谁让我手中的利器是秦筝呢?就算厉导演也要礼让三分。”

“你不会……”

“你可以试试看。”她甩首,笑意未敛,浅薄的在嘴角一侧斜挑扬起,梨涡浅印,灰黑一点似射线中心,晦暗脸色如乌云袭滚,布满俏颜。她翩翩然一笑,那阵乌云褪去,明媚如艳阳高照,仿佛刚才瞬息万变的天色只是云烟,无影无踪,“现在,还肯定我绝不会那么做吗?”

她昂首离去,迈着彪悍的步伐,乍看仿如女王起驾还朝,却瞒不过一直靠在墙根拐角处静默的秦筝,她大步掠过他身侧时咬着下唇,颌线紧绷,被他伸手一把拉住,邃瞳染笑,轻轻撩起的话语声如雨滴琴弦,空颤颤的弦音,净瓷似的由他唇齿间吞吐出,看她不自然的垂着眼,越发玩味有趣:“这才第二天,就学会用我的名声欺压导演了?还威胁毁约罢拍……以前我的经纪人可不是这么教我的。”

“对不起。”她的道歉倒是比人爽快多了。

秦筝忽然松开手,两手插入裤兜,迈前两步,回头看她仍怔愣原地,又说:“经纪人,你买的鸡蛋三明治太难吃了,再去买点别的。”

她抬头,正看见他转首的侧脸,嘴角弧度仍在,月牙尖一点,浅钩吊立。

她抖擞精神,跟着他的脚步小跑与他并肩齐行。只要是经纪人和艺人,就没关系……她在心中呢喃低语,冲他笑语:“那你想吃什么?先声明,休想让我横穿大半个城市跑去买‘贺正居’的鸡粥和生煎包。”

他冷不丁停下脚步,唇角一点弯钩,却像僵立似的悬在半空,盯她半响无语,挫败的答:“‘贺正居’已经倒闭两三年了……还有,横穿大半个城市去买鸡粥和生煎包的人,好像是我……”

“……呵呵。”她傻笑应对。那一段时光,宛如聚光灯照映在身上,腾腾暖意从脚底升暖到四肢百骸,伸手触及时,却是无形炽热,只在十指间漏空泻洒,触手难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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