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午膳的东西长得和猪食一样难看,即便馒头能当砖使,可好歹也是送来了,晚膳卫渝竟是连一点泥渣都没有见到。
“真是越发过分了!他们如今竟连晚膳都不送了!他们这些日子收了咱们那么多银子和首饰,好歹也把殿下那份送来啊!我们能忍,殿下怎么忍啊?!”
卫渝沉了沉脸:“明日只怕连午膳也不见得能有。”
一听连卫渝都开始说这样的丧气话,楸华一下成了霜打的叶子。“这可如何是好?咱们烧水的炭火也快没有了。难道一点办法都没有了吗?”
卫渝:“有。”
卫渝的音色忽而坚定的沉了下来,楸华一怔抬眼看她,见她望着内殿的方向,便顺着目光看去,这一看徒然吓了一跳——七殿下阴沉沉的站在门口,也不知道站了多久了。
二人齐齐行完礼,卫渝看着公孙英琰道:“有办法,只是需要殿下出马。”
次日。
日头渐有西下的趋势,午膳的时间早已经过去,然而送膳的人却迟迟没有来。
直到半个时辰后,宫门才如垂目老人一般慢悠悠被打开。
骆修带着几个小太监进门,他站在宫门口并未有入内的打算。卫渝走出殿门,打量了他一眼,高高的领口将一半脖颈束在里头,在她眼里这就是一种此地无银三百两的迷惑行为。
昨日她突然想到,书里的骆修是在公孙英琰十来岁的时候才跟着他的,而当时他已经管事太监。虽然她不愿相信,骆修是走这样的路上去的,但细想这座深宫的黑暗,这样选择便也没什么好奇怪的了。
骆修抬眼与她视线相撞,眸色中的冷光闪了闪,这一次倒没有避开她的视线。
卫渝道:“骆公公,七殿下有些不舒服,怕是要请太医来看一看。”
骆修神色微微一紧,他自是做不了主的,还未说话,卫渝又道:“不如公公先进来看一眼。”
以他对卫渝这些日子的观察,七殿下若真病了,卫渝作为贴身伺候的人,绝不会这么淡定,只怕砸了这广荣宫的宫门也是要把太医找来的。
他观测着卫渝的神色,思绪涌动,她是想引自己进去?
卫渝肯定他一定会向前。
若她所料,骆修缓缓点了点头,迎面朝她走去。
他跟着卫渝一路进了内殿,推开殿门入内,那椅子上好好坐着的孩童不是病了七殿下又是谁呢?
骆修快速收敛了心神,垂下眸子,对着椅子上的人恭敬道:“奴才骆修给七殿下请安。”
公孙英琰垂着头,专心摩挲着繁复纹路的剑身,听闻奴才说话,这才抽空掀眼皮瞧了他一眼。先看清了他的样貌,而后顺道嘲讽的看了眼边上的卫渝。
卫渝:???这小孩刚才是什么眼神?
公孙英琰没理她倏而抽开一半的剑,不轻不重问道:“这些猪狗都不吃的东西,就是你给我送来的?”
骆修心底微凝,面上却未见怯色,羽翼未丰的七殿下即便再暴戾,也不过是个孩子,还不足以让他吓破胆。他道:“回殿下,奴才只负责送膳。”
锵——
话音落下,锋锐的剑身被公孙英琰尽数拔出,他盯着剑身里反射出的骆修那张过于白皙的脸,道:“那我不管。”他抬起剑指向骆修:“待我解禁之日——”
卫渝在边上,由心而发的对着公孙英琰暗暗竖了一个大拇指:对!就是这样!别停!继续威胁他!
公孙英琰:“……”
待我解禁之日的后话,肯定不是好话,但他没说完骆修便只能规规矩矩的等。
卫渝也在等,发现公孙英琰突然不说话了,反而气鼓鼓的瞪着她,才后知后觉——呀,莫不是她把殿下夸忘词了吧。
公孙英琰险些气的把牙崩掉了:她怎么有那么多莫名其妙的小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