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不行,这次要换换。”琉璃坚决地打断她,顺手在身边的龙门架上翻找起来,那上面挂满了准备布置店面的样衣,她抽出一件金色晚礼服递给陶然:“这件就很好,去试试!”
陶然摸不清头脑,“你在说真的啊?为什么一定要换?而且这件……”她为难地看了看手上这件衣裳,柔滑轻软的料子映在太阳底下,稍微一抖,就抖落出无数绚丽的光芒,“……这件也太出风头了吧?”
“对!咱们要的就是把风头出尽。快去试试,好看的话,就当我送给你的,还能帮真衣做做广告,让樱井记着咱的情。”
琉璃边说边把陶然推进就近的更衣室,砰地把门带上。
浥尘站在一旁,一直没插话,这时才悄声问琉璃:
“真不告诉她么?她到时没有思想准备,也许会慌。”
“怎么可能?陶陶什么时候慌过?”
说是这样说,琉璃还是踌躇起来,“要不,咱们当天再跟她说,免得她现在就心神不宁。”
浥尘未置可否。
两人心里有事,也没多言。
锁声一响,更衣室的门打开,陶然走出来。
浥尘和琉璃闻声看过去,齐齐怔住了!
要说琉璃刚刚选中这件礼服,不过是因为它颜色出挑,她也没想到,穿在陶然身上竟会如此这般令人惊艳!
只见柔美的衣料服帖地裹在她的身上,勾勒出姣好的身段,上身抹胸式设计,恰如其分地露出圆润的肩和漂亮的锁骨,腰身收紧,盈盈一握,长长的裙摆微微曳地,拖尾处随着步履移动翻出小小的波浪,巧妙的开叉使得一双修长的腿若隐若现。最美的是这一身金色的光泽,如流水般倾泻而下,一举手,一投足,都会带来波光粼粼,变化万端,看得人移不开眼睛。
琉璃是真的看呆了。
她所熟悉的陶然是优雅的、端庄的、利落的,从不曾像眼前这般,这般华丽明艳,这般高贵性感。
她就像看到大变活人一样,只“哇”了一声便没下文了。
老实说,陆浥尘也被煞到了。平日里开玩笑他总喜欢搭着陶然的肩叫她美女,但其实大家厮混这么久,感情太亲近,反而早已忽略了性别,此刻他乍然发现她最女人的样子,感觉怪怪的,有点陌生,又有点惊讶。
陶然穿了件完全颠覆自己风格的衣服在身上,本来就已经不自在,现在被他俩目不转睛地盯了半天,更是手脚都不知道该放哪了,嗔道:
“很奇怪是吧?我早说了不合适嘛。”
琉璃张着嘴巴使劲摇头。
陆浥尘不声不响地走过去,解开她头上的发髻,让如云的秀发落下来,又略略分出几缕拨到胸前,再一端详,果然是添了几分妩媚和风情。
陶然被他摆弄得有些紧张,站得直直的,连说,好了好了,我要换下来了。
琉璃道:“好,换下来包上,陶陶,咱们就要这件了,后天就穿这件,你可一定要穿啊!”
“不好吧?太招摇了……”陶然不大情愿,忽地又对她莫名其妙的坚持生了疑惑,问,“为什么?”破天荒的,琉璃怎么突然关心起她的衣着来?
“好是好,但会不会……太性感?”
一直沉默的陆浥尘也开了口,话里有些吞吐。
琉璃夸张地瞪着他,“开玩笑吧?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你居然会嫌女人性感。”
“我不是说不好。”浥尘分辩,“我是担心她不习惯。”
“穿久了不就习惯了,反正一定要把那边的风头压下去!”
陶然隐约听出点名堂来,问:“你们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两人立刻住了声,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琉璃心里搁不住事,索性直言:
“陶陶,我看了宾客名单,后天的酒会,会来两个你最不想看到的人,咱们不蒸馒头争口气,无论如何也不能输给狐狸精!”
陶然听完,反应却出奇得平静,淡淡道:“来就来嘛,这圈子这么小,城也不大,早晚会遇见,难不成每次都要别苗头?况且事情过去这么久,我都快忘了。”
说罢,她提起裙摆,扭身要回更衣间。
琉璃拉住她,嚷道:
“什么叫每次都要别苗头?我看是你每次都让着她,凭什么啊?孔融都没有你风格高,人家顶多让让兄弟姐妹自家亲戚,你连强盗都让!不过话说回来,林醉也不是什么好梨,所以咱更要光彩照人的,美得叫他们刺眼睛,让那死男人去哭!”
琉璃说着都觉得解气,指着镜子里的可人儿问陶然:“你自己看,是不是很漂亮?”
陶然站在镜子前,没有一丝喜色。
华衣美服,是锦上添花的花,可若没了那锦,孤零零这花,空落落的,便美也美得不淋漓。
思及此,忽觉无力,她冲着琉璃摆摆手,低声说:
“是很漂亮,但这不是我。如果我要变成不是‘我’才能挽回一个男人的心,那我还真为‘我’悲哀。”
说完,她扭身,把自己关进更衣间。
琉璃一脸的恨铁不成钢,道:“总是这样,弯弯道理一大堆!哪来那么多的我我我?”转头又到陆浥尘那里寻支持,气哼哼地问:“你说,她这是什么逻辑?你能懂么?”
没料到陆浥尘竟真的点头。
他说,懂。
“懂个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