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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故国犹在又似无(修)(2 / 2)


“你怎么啦?”贺子恪时时刻刻都在关注谢恒的一举一动,自然不会错过谢恒反常。

“臣失态了”

贺子恪狐疑的打量着谢恒,他隐约闻见一股烧焦的皮肉味,心头一惊。

他伸手将谢恒衣袖一把撕开,谢恒中衣上的布料已经顺着烙印的伤口浸入皮肉,黑红色的印记仅仅看着都能感受到当时烙铁压上皮肉的痛楚。

他看的明白那是贱/籍的烙印,父皇只让谢恒做了小小的军户?他心头一阵怒气。

回想几个时辰来的满心欢喜,贺子恪恨不能打上自己几耳光。这年头逃兵被抓连坐整户。

也就是说,谢恒若是作为军户叛逃,黎顺,凌香他们就要一同判罪。

这算什么恩赐?他竟还想谢恒来谢恩?

他有些颓然的看着谢恒,你但凡给孤说一声呢?孤哪里舍得你去做军户?孤难道不会替你从中周旋吗?

他对谢恒的不信任很是挫败。

“你做哪个去烙这么个东西,孤护不住你是不是!”贺子恪气的往后仰了仰,又忍不住心疼那烧焦的皮肉味。

“这样不会便不会有人说殿下的闲话”

“哪个敢说闲话,有一个算一个,孤拔了他们的皮!”贺子恪恶狠狠的说。

谢恒笑了笑,没太当真。这年头的身不由己他见识的太多太多……更何况,他如今如同丧家之犬,人们凭什么给他好脸色?多半还是看着贺子恪的面子。

谢恒不傻,狐假虎威这事儿,一次两次可行,但次数多了,难免会冲淡两人儿时情义,他愿做军户也有很多思量。

他虽不打算复国只想报仇雪恨,手头没有兵马却也是不成的,他需要有一支自己的军队。

正是如此,所以凌香跟黎顺虽然知道他去烙印都十分难过,主辱臣死,但却没有立场劝说。

他们都明白,如今的天,变了啊……

谢恒因着贺子恪的原因,一入军户就落了百户的名头,地头离京城不算远,打马只需半日。

谢恒满怀心事,一刻未耽搁连夜赶路来到了驻地拗口,初到正值破晓,横看竖看这地界颇为荒凉,有山丘地沟,田地并不均衡,连着麦穗栗谷都不茂密。

见田间有一个老农,皲裂的手指上泛着丝丝烟土黄,一口大黄牙叼着麦穗在逗弄着小牛的尾巴。黎顺谢恒再三确定地界。隐隐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大伯,您可知这片百户拗军户何在?”

老农抬头看了一眼谢恒脚上军靴“爷有什么事?老奴就是这片伙伍长,您嘱咐?”

“我刚领命百户特来训兵”谢恒心头一突突。老农的眼神仿佛是看他,似笑非笑。

一种大惊小怪乡下人的感觉笼上心头。“我要见见此地驻军”谢·乡下人·恒说。

果不其然,老伯片刻叫来百十来口人。拎着锄头放着牛羊,因着连年收成不是很好很多人都佝偻着背,看着有些可怜。

有些还背着背篓里面放着两个总角小儿!还有不少垂垂暮年的老头。

谢恒觉得若是他说话声大一些,保不齐惊了哪位……这场景,黎顺虽然武功高强见多识广,原先也有不少领兵御下之术。

可他身在京郊。多是训的丰台大营,次之也是隶属司马的禁卫校军。哪里见过这个?

“这位是新来的百户,谢百户”老农,不,老伙伍长说道。

“初来乍到,请指教”谢恒拱了拱手。绕是他一肚子豪情,一路心绪沸腾腹稿华章,此刻也憋回肚子里去。

原来这些军户平时种田。百八十来年才遇一次山匪,几乎与寻常农夫无异。

谢恒这才明白为何元帝毫不犹豫的就答应了让他做军户。这日子这路,怕是还长得很……

不消半日,这地头几家几户几头牛,几个寡妇几个地痞头,谢恒就闹的明明白白。恨不能连地头上几时有几个野鸭子都数清有几只。

谢恒住的是村里为数不多的瓦房,其余多大数军户还住的草屋,风一刮雨一淋雪压冰雹砸连着墙都都可以塌干净。

谢恒一琢磨,得,也别明志领兵打天下了。先替此地解决一下民生问题吧。

谢恒跟前按照制度应该有四个亲卫。除了黎顺,其余三个都是贺子恪派来的内侍出身。皇三子跟前的内侍,那都是勋贵出身,身上几个乡爵没跑了。

若不是贺子恪的心腹近臣,凭借谢恒百户身份,可是压不住这几位爷。所幸贺子恪派来照顾谢恒,那也真的是“心腹近臣”。

自小看到大,主子对着谢恒什么个意思?他们清楚的紧。所以对着谢恒这亡国质子,还有几分结结实实的亲近。

所幸谢恒脾气也对口,这几位爷还真就亲近上了谢恒,谢恒一有改善民生的念头。张驰便要请命回禀,临走却犹豫不决了起来……

“你做哪个小女儿姿态,爷还能吃了你不成?有事说!”谢恒一眼就看出来张驰有未尽之意。

“恒哥,嘿嘿,您不给殿下写点什么弄个折子吗?”

“此等小事值得递折子?”

“谢大人啊~您要给军户们修缮住房,不应该向殿下递折子请求户部拨款吗?”张驰循循善诱。

“这倒是我疏忽”谢恒一拍脑袋“我这就去写,张大哥稍等片刻”

“诶,不急不急”

殿下啊,臣尽力了,这谢大人能给你写点啥,兄弟控制不了……张驰忍了忍笑,似乎已经看到贺子恪皱起的眉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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