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出……出一百两!”徐家酒楼一层,一名富商猛地站起来,高举着拳头,大声叫价。
“一百两!可还有人要出价吗!?”而在二楼,原先的说书桌前,酒楼掌柜也万分激动的大声询问。
“有!我出!一百二十两!”
又是当场新高,一时满座哗然。
这样的场面,在徐家办的书画赏会上其实并不少见。
“一!二!三!成交!”掌柜拍案,一锤定音!
“恭喜啊恭喜,这幅字确实好啊!”拍到者身边皆是吹捧,未竞到者自是肚子懊恼。
间或有小二穿行期间,上酒换菜,忙的焦头烂额。
厢房内,又仍有或富贵或落魄的书生文人互相品论攀谈,甚至还有当场题诗作画的,哄闹声大的简直能冲出房门。
还有那浑身补丁烂衣的乞讨者或站或坐在过道两侧,一口吉祥话流利无比,只哄着来往着频频掷币。
甚至,还有许多过路人见到内中热闹场景,都纷纷驻足下来攀着窗格朝里观看,其中又多是孩童少年,各个垂髫盘髻,看至热闹时,也往往跟着一气笑闹。
周白隐在四楼的栏杆间,往底下看去时,便觉得,这活脱脱便是一副众生像。
几可入画!
“海棠图已经让人送过去了,怎么样?觉得今儿能拍下多少?”
周白还在回味,而许伯舟已走过来如是对他说道。
“这嘛……自然是越多越好。”说这话时,周白颇是一副老谋深算的样子,如果留了髯,他或许还有可能捋上一捋。“拜托的事可妥了?”
“我做事,您尽管放心。”许伯舟也老练回了一句,这句,是学他爹的。
二人皆作老成样子,说着话,倒是把互相都逗笑了。
元为珞与江兼鹤提了酒出来,看到二人笑作一团,便都满脑门子问号,还以为楼底下演了什么笑料,赶紧都凑过来瞧看。
“我说你两怎么回事,看什么呢能笑成这样?”
“没事没事,赶紧的,好戏就要来了。酒呢?”
“自然还不得给你小爷的乖乖带出来?”元为珞也是干脆,直接拿了酒壶就递给周白。
周白也不矫情,接过就倒了一嘴,喝了个酣畅淋漓:“好酒!”
“来了来了!快看!”看有人已经捧着那熟悉的卷轴子给送到了二楼主台,唯一不喝酒的江兼鹤赶紧招呼其他三个酒鬼来看戏。
一时间,四个人都仿若曳颈的鹅般朝下探看。
锣声一响,满室皆静,众人看着掌柜手中那卷绑了红绸的小画轴,便知,这是今日的压轴来了!
一个月前,许家便立了招牌说这期来压轴的是从不露面的书画大家陶盏,不出半天,便传入了各大家的家主耳中,只盼着能抢一副来,也好与众伙伴炫耀一番。
这陶盏,说清高其实也不清高,向来喜欢与名门大家打交道,书画技艺也是真真的好,只是过于神秘,流入市内的作品又实在是少,大部分都藏于向来与他交好的几家里,轻易,根本不可能给普通赏看。
因此,一听说他要来,不仅仅是那群争相竞价的富商们开始惦记了,就连消息灵通的平头百姓们也开始好奇起来。
今次,他又要拿什么样的绝世名作出来?
“这是……墨梅?”
掌柜徐徐揭开红绸,慢慢将卷轴打开。
那画虽小,但色彩冲击极强,红色的朱砂,黑色的墨,白色的纸,互相交织成了一副夺人眼目的景象。
“不是!是海棠!”
“竟是海棠?第一次见!”
有懂画者开始纷纷点评,那些原先还在包厢里的书生文人们也次第出了门,拥在栏杆前细细看画。
更有甚者,甚至醉汹汹的凑到了掌柜跟前,幸而有小厮眼疾手快拉开了,否则很难说会不会就这样将掌柜扑倒,出个大丑。
而一楼的各位富豪们,只要知道这是陶盏的画,便皆露出了势在必得之向,更遑论这画还异常的奇妙绝伦!
“枯墨海棠独树一帜,不愧是陶盏大家的作品,我出二百两!”有那等不及的一马当先叫起了价!
“才二百两,简直埋汰大家!也不去打听打听行情!就这幅画!我出三百两!”又不服气者,紧随其后站起来翻着番叫价!
“三百五十两!”
“三百七十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