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福,我有礼物要给你。”
周白回来时,林有福已然用过了晚饭。
书画赏会向来散得晚,周白与好友又一贯喜欢喝酒聊天,虽不至于喝醉,但也全可以用来饱腹了。
所以早上出门时,他便与林有福说过,晚上不用等自己用饭了。
“礼物?”不是早上才给了自己那么大个惊喜,怎么现在又有礼物了?
林有福看着一脸微笑走进来的周白,宽大的袖摆拂过自己身周时,还带来了阵阵酒香。
只见他在她对面坐定,拿出一只信封,施施然放在桌子中间的样子,颇有些邀功的意味。
“快看看。”如此迫切的模样,林有福都开始怀疑他是不是喝醉了。
而且这信封上,还十分醒目的画着的一支红梅花。
“这是……?”竟是周季鸢要她找的那种?
“其实周季鸢想错了,这信封里,并没有什么秘密文件。”周白见她疑惑着,迟迟不肯拆信,立刻开口为她释疑。
“是吗?”既然周白都这样说了,林有福自然也不再托推,直接在头上拔了根钗就拆起信来。
锦城的女子都颇爱这种钗,或是可以用以拆信,或是可以用以挖耳,造型别致好看,又方便,还不容易丢失。
家境不好的,便做些木头竹子的。家境好的,便用金银珠宝甚至玉石做一个。
有人说,看谁是锦城女子,便看那头上戴的事物便知。
如此别致的饰物,如今也已蔓延到了其他的地方,但在锦城,仍永远是最常见的。
“有福,你昨天与我说,那杨氏假借你的名义,订了许多南方干货,让你吃了个哑巴亏。你有没有想过,就趁着这个机会,开一家吃食店?“
”吃食店?“还在专心拆信的林有福一脸诧异的望着周白,根本没想到他会提出这样的想法来。
“是,就在这个位置。”周白伸出一根骨节苍劲的指节,点在了她面前。
林有福顺着他的动作看去,却有些无法将注意力从眼前的那只手上移开。
她从未如今细致的打量过一位男子的手,但她很清楚的知道,能生得这样好看的手,这世间绝对不多。
真正是,如玉般无暇。
不,仔细看,并不无暇,还有许多细小的伤疤布在其上,她想到那方小章,突然就明白了这些伤疤的由来。
原来所谓美好,真的是建立在牺牲之上的。
“谢谢。”所以,林有福再开口时,却是剖白与感谢:“新印很漂亮,我很喜欢。以前二哥还在,爹爹安好的时候,我总觉得自己拥有一切,可以得到一切。那一年元夕我在河岸边看见你时,便记住了你,可我的傲慢让我轻视你,开始忘记你,甚至将你当成了逃避过去的跳板。如今……我很愧疚,不仅仅是因为二哥与爹爹的缘故,还有……我才发觉……”
说着,林有福突然停住了,她觉得自己的脸上突然燥热了起来,心也有一些不知所措起来,只是她还有些搞不清……这意味着什么,也不知道该如何将那剩下的话清楚讲完。
周白见她如此,本来簇拥着探究与不安的一颗心,突然尽化作了一潭热泉。
所以,他突然唐突得握住了林有福的手,言语中是极致温柔:“想不好,便不想了,我总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