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福身,元为珞才惊觉,这动作分明与那勾栏里的陪酒姑娘别无二致。
“怎么会……”元为珞不敢相信。
他,周白,许伯舟,江兼鹤,十四五岁时便常厮混在一起玩闹,那个时候还有傅者欢的哥哥傅疏年也是常客,后来傅者欢吵着闹着要哥哥带自己出来玩儿,傅疏年毫无办法,拗不过这个任性天真的妹妹,再加上傅者欢那个时候也就十一二岁,换了男装,也就是个小金童的模样,便也被带着出来与他们一起品茶论画,谈论诗书。
耳濡目染之间,傅者欢也开始爱上了琴棋书画,没过几年就出落成了锦城有名的大才女。
十五岁便被外省儒商看中,求娶了回去。
而傅家主也因为不舍女儿,将所有生意也跟着女儿一起迁往了外省。
于是,傅疏年和傅者欢,便逐渐和他们断了来往,到如今,也有两三年光阴。
没想到,再见时,竟是如此光景……
“小盏,你还好么?小盏!”最先回过神的元为珞看周白还在发呆,立刻上前去呼喊他。
其实傅者欢回来不回来,这些都是其次,关键是……周白可千万不能因此而干傻事啊。
多年兄弟,元为珞怎么可能不知道周白曾对傅者欢的心思,又怎么会不知道他年逾20还不谈婚假是为了谁呢?
终于,周白回神,看着元为珞无奈得笑了笑,却说出了一句出乎他意料的话:“算算时间,林家兄弟应该也到你家了吧?”
且不管周白此时如何想法,那林有言与林有琢此刻确实已坐在了元家大厅内,等待着元家主的到来。
那元家主见此次又是这两个兄弟来,便有些不耐搭理他们,但碍着元、林两家的情面,又不能真的不去见,故而只能磨磨蹭蹭的慢慢晃过去。
管家见老爷如此任性,颇为无奈,但又不好说什么,只好也陪着他慢慢晃悠。
因此,等到大厅时,林家兄弟已经连第一杯茶都喝完了。
“元家主安好。”即使对自己被怠慢而感到不满,林有言与林有琢依旧还是得老老实实装作大方的行礼问安。
毕竟一份那么大的生意还攥在人家手里。
“好,好好。”元家主敷衍应道,也不问来意,只坐在主位上默默喝起了茶。
管家越发无奈,只好又让人为林家兄弟上了第二杯茶。
“元家主,实不相瞒,我们此次来,全是为了给家主送一份礼的。”林有言只好再次按下情绪,示意下人将礼盒呈上。
却不料,元家主还是头也不抬,表现得对这礼物实在兴趣缺缺。
林有言敢怒不敢言,心想,等你知道这里面是什么后,可千万别跪着求我送给你!
“听闻元家主十分喜欢大家陶盏的画作,幸而昨日里在书画赏会上在下得了一副陶盏亲笔绘制的枯墨海棠图,本想送给元家主以进两家友情,如今看元家主似乎确实不太感兴趣,那在下还是带回去好了。”林有言故作姿态,将画介绍的详尽,又故意用话去激那元家主。
话音一落,那元家主确实来了点兴致,抬眼望向他时,林有言却惊觉他眼神中竟不是狂喜,而是一种……鄙夷的神色?
难道这元家主是另换了所爱?还是这陶盏一.夜之间从大家跌作了不入流?
惊疑不定间,元家主终于开了口:“枯墨海棠图?真巧,我也有一副。”
“不可能!这图天底下理应只有一张的!”
“管家,拿出来,给二位林公子开开眼。”
管家应声拿画去了,林有言则目龇俱裂,完全不敢相信自己花了那么多银子拍下来的画,竟……成了废纸一张?
“大哥,大哥别急!或许不是同一张呢!”林有琢看大哥仿佛失了魂一样,紧张的不知道该怎么好,他只好急切的一遍遍用言语安慰他,也暗暗希望事情不至于发展到那么糟糕的地步。
“枯墨海棠图,确实只有一张。那就我这一张。”
管家拿图拿来,在元家主的示意下,朝林有言面前一展。
红色海棠如血溅涂,枯墨的纸条如金钩银划。题诗、落款、无一不缺。
两张图,竟真的,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