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周白在此立誓,绝不纳妾,绝不负林家有福小姐。”
林有福还未将门推开,却有人从外推门进来,口中还立下了重重的誓。
“如有违背,让我断手瞎眼,不得好死。”
“够了!”
看着推门而入的周白,听着他口中誓言,林有福却突然又哭了出来。
“你在这里做戏给谁看!”
“不是做戏,都是我周白的真心话。”说着他唐突得拉起了林有福的手,将它按在了自己胸口心上:“有福,我绝不负你,我想为你画画,为你刻章,带着你一起住在只有我两的院子里,过我们自己的小日子,帮助你,顺着你,宠爱你。你可能……明白我的意思?”
“可是我们只认识了两个月……仅仅两个月……”
两年都无法做到的举案齐眉,只有两个月,怎么可能就能有?
“周白,我不信一见钟情,也不信你会这么快就认定我。”
“那我就证明给你看!两个月不行就两年!两年不行就二十年!”看林有福依旧满脸的不信,周白猛地拉过一边的纸笔,凑在桌前刷刷书写:“这是一封休书!我把我的章,刻在这里!”
墨字写罢,他从袖中小囊里掏出一枚小章:“这是‘硕光明白’章,不仅是我的章,也是陶盏的章,如果我负了你,你就拿着这封休书昭告天下,说我周白,我陶盏,就是个出尔反尔的负心汉!尽管将我说得如何不堪!我都毫无怨言!”
林有福看着被放在自己手中,墨色未干的几行字迹,内心不由又震荡起来。
或许,真的该给周白一个机会?
这样迟疑着,林有福将那张纸折了几折,小心放进袖囊中,几番思索间,余光又扫了立在一边满脸担忧的傅者欢。
那就,给周白一个机会吧。
“周白,既然者欢与你从小亲厚,那如今她沦落至此,我们也没有不出手帮助的道理。”说着,林有福擦了擦脸上残泪,尽可能咧出了一个还算好看的微笑,走到了傅者欢面前,也握住了她此刻冰冷的双手,尽可能亲切温和得说道:“周白不方便,就由我来为你赎身。”
为名游场歌女赎身的钱,她还是拿得出的。
“怎么样?可是都传开了?”
而始作俑者周季鸢,此刻却一派悠闲得坐在房中绣花。
她手中绣的是自己的嫁衣,这也是锦城的老规矩了,订了亲的女子,都要自己亲手绣嫁衣。
即使,她是招赘。
“都传开了,您就瞧好吧。”与她回话者,满脸的谄媚,看衣着打扮,也是周家的下人。
“挺好。”满意得点了点头,周季鸢没有停下手中动作,只闲闲唤了个正在旁边伺候的丫鬟来,随手一指道:“喏,她是你的了。”
“小姐!!!小姐恕罪!!!奴婢改还不行么!!!!”
“多谢小姐!”那下人却不管还在磕头求饶的丫鬟如何说话,直接将人拉了就走:“死丫头!听话点!你们小姐已经将你配给我了!”
“小姐!!!!!”
远远的,依旧又哀求声传来,越来越淡,直到完全听不清。
“知道太多的人,又怎么会有好下场呢?”
将窗户又开得大了些,周季鸢再次坐下,继续认真在架上红火的锦布上认真穿刺着。
被她舍弃的丫鬟,正是上次与她一同在假山后偷听的那个,也是常在她身边伺候,即使被她调.教的服服帖帖,听话非常,畏惧非常,也难免不会泄露些什么。
不如直接许给了厉害的人管着,从此做个相夫教子的婆子,来得更加稳妥。
而那下人,如今也还有其他用处,正好当作甜头送给他吧。
越想越觉得自己行事缜密,计划完美,周季鸢不由得低低笑出了声。
然后,那笑声越来越大,她笑得满目狰狞,脸上尽是疯狂,笑得几乎喘不过去,逼出无数眼泪顺着扭曲的脸庞纷纷滴落在那嫁衣上。
“周白,周白……周白…………”
“你若多看我一眼,只求你多看我一眼……”
笑声被风声淹没,似是渐渐终止,但那穿着彩线的针,却被紧捏它的主人重重落在手心。
一次,两次,三次……直到有红色的血珠纷纷冒出,从雪白的掌心跌落,翩跹着,染红绣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