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大妖旁若无人动作不拘泥不做作地喂完了药,宴离便迫不及待地叫了一声:“崇音。”
他还有事要问。
崇音一脸惊慌,瞬间大声咳嗽掩下那轻轻的声音,喊着,“花雾盈我吃药呛着了!”
宴离:“……”这回装的有点假。
花雾盈变出来一盏荷叶饮,盯着宴离,不确定问着:“方才,上尊可否说话了?”
宴离布灵布灵眨眼,乖巧:“喵~”我没有。
花雾盈:“……”听错了?
小奶猫配合崇音演戏,忘了崇音说他不能对别人说话,但为什么并不知道。不过他看花雾盈那样高度在意的模样,好像自己能讲话是什么天大的过错一样。他心中有些微妙。
他们在搞什么鬼?
一口气喝干净荷叶饮的崇音,顺坡下驴,“花儿,你就是太累了,都幻听了。我叫你去休息,我先在这里侯着,晚上你来换我就是了,你还不听劝。”
他一边说着,一边推着花雾盈离开。
花雾盈也着实有些疲乏,他想了想陛下的情况,一时半会的确醒不过来,有崇音在,也不需要自己担忧陛下身体不支。
索性他就走了,一边走一边揉揉耳朵,“给陛下太多真元了,我都虚弱到幻听了。”
宴离:“……”
崇音:“……”
崇音让侯着的侍女们也都下去休息,说他一个守在这里就足够了。
妖走光了,他才拍拍胸口,一张千娇百媚又不乏男儿英姿的脸蛋上,表情夸浮夸,语气后怕,“上尊啊,你可千万不能在随意说话了啊!只能偷偷跟我说,你有什么需求,通通告诉我就是了。我呢,是每天都要来宫里头上晚朝的,戌时开始,很快就能结束。而后我会经过方才带您去的那个花圃,您若有什么交代,去那里等我就行。”
妖族生息与人族不大相同,妖喜欢在暗夜里活动。所以很多政事,容慎都是安排在晚上的。
宴离点点头,又探头看了看四周,怕有什么妖突然过来。
他问崇音:“你说我的金丹未废,只是伤的太重,那除了使用暂时恢复灵力的丹药,我的金丹有没有快速调理的方子。我若是尽早恢复,便能重修大道,这样无需担忧容慎那边情况了。”
话问完,崇音脸色古怪,默默把身体背对自己。
宴离:“”这熟悉的与人交流方式,不是自己人形时,常干的事么。难道崇音也有被人看着脸就没人听他说话的困扰?
崇音很是纠结,他心道,上尊你是不是脑子也给雷劈伤了,我的七苓丹,天下奇物,仅此一份,其功效可不仅仅是护着你金丹不陨。那宝贝还能让您真元充沛从此不取之不竭,用之不尽,修为大增数倍,灵力飞升巅峰啊!
你修为全无,成了一只奶猫就从来没质疑过我的药不行?
不仅如此,七苓丹还能护心脉,增寿元,驻颜壮……阳。
总之是天大的珍宝!
崇音打算珍藏一辈子的!
他想到自己的三个宝贝都没了,一场雷劫好像伤的最狠的,是自己。
“唉……”他苦闷哀伤,长叹一声。
宴离心里一顿,崇音这反应,好像自己金丹已经碎裂没有补救之能的感觉。
崇音发愁,上尊之所以金丹死气沉沉是……
是陛下的命令,宴离丹田处,横着一方妖咒,阻隔着七苓丹无法挥发除了挽救金丹以外的任何功效。
他心想,陛下怎么对上尊这般恨之入骨呢!从雷劫救下,在剥夺从此修炼的权利,真是杀妖诛心!
他干巴巴开口,掩藏媚眼如丝下的同情:“上尊,这次雷劫与之以往大不相同,着实狠厉,卑职这里暂时没有能恢复您金丹的药。”
此话一出,宴离神情萎靡,心中冰结。
心道如此废物下去,还需要多久,谁又知道。
不若说他自己甘心不甘心,妖族现在的局面水深火热,外有人族虎视眈眈,内有容慎大伤难医,宴离如何能安心,如何不焦急。
“人族不常说,天无绝人之路,总不会一点办法没有的。”宴离颓然自言自语,慢慢朝着一条小路走去。
崇音看得出来上尊心情极度失落,也没拦着,心想,到处走走,散散心也好。
但宴离可不是随便走走,他是要离开皇宫,回去厌梧山,自己想办法。
他这次不东奔西跑了,感觉厌梧山的方位,就在皇宫里朝着那个方向走,遇到宫墙就从一旁的树上翻跳下去,然后在一直走。
终于,他在傍晚时分,跳上了这偌大皇宫里的最后一道宫墙。
他蹲坐在高墙上,已是筋疲力竭,抬头看着云霞火染,红日渐落,真是风光无限好,瑰丽壮阔之下,显得一切如此渺小且静美。
什么时候能够潇潇洒洒,心无挂牵的看这天云变换,日落月升。什么时候,妖族才能无忧无虑。
他复又望向地面,连绵无尽的大好山河,波澜壮阔,美不胜收。
这立在地势高阔的妖族皇宫,遥遥相对的是大片丰硕的土地,那里人烟兴旺,物质丰饶。那里,属于人族领域。
宴离不羡慕他们的物质,不羡慕他们的生活,妖不需要那些身外之物,不需要吃饭,也不需要太长睡眠。
宴离喜欢的,是他们可以幸福安然的生活在这块大陆上,繁衍生息,世代延续。
自妖衍生而来,大部分妖循规蹈矩,只待在深山野林之间,吸收这万物精华而长。并无与人族有什冲突恩怨,只是一开始滋生出来的妖,单纯无比,看到人类的生活方式,不自觉的模仿,且以为自己和人族一样,可以和他们生活在一起。
于是有很多长相奇怪的妖进入人族后,被人们认定是会吃人的邪祟,开始捕杀,妖的本能反应自然就是反击自保。
此后,妖和人之间的恩怨就此埋下,延续至今。而人族相继出现了许多各种门派的修仙修道之人,与人族皇族练手,逼迫的妖族喘不过气!
恩怨揪扯不清,愈演愈烈。
宴离叹了口气,不再去想这些糟心的事儿,他将目光搜寻了一遍眼下地势,怎么看都没看到厌梧山。
“厌梧山怎么不见了?”他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