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致拿出手机, 摄像头对准谌冰，垂着眼皮淡淡道：“你继续。”
不他回答，又说：“希望明天早上你别后悔。”
“……”谌冰抬手挡了下镜头。
但萧致完全没停止的意思, 谌冰撑起身想抢他手机, 手臂和肢体纠缠着，刚探指捞到手机边缘时门口探出一只脑袋。
“萧哥你啥时候出来——”文伟声音戛然而止。
他看到的画面, 就是两人搂抱在一起沿床滚。文伟呆了两秒，很识趣地道：“没事，就来帮你关个门。”
萧致停下动作。
文伟补充：“免得被萧若看见不好——”
“…………”
他出去，房间里片死寂。
萧致『舔』了下唇，重新拍拍谌冰的额头：“他妈给你点首歌——《闹够了没有》。”
谌冰没忍住：“那你还真是非。”
“……”
萧致收了手机起身：“不跟你扯淡, 真要出去了。不然文伟那张大嘴巴, 改天估计该传你已经怀孕了。”
谌冰：“……”
他妈。
倒也不是没可能。
谌冰盯着天花板一言不发，旁边萧致看了他会儿, 推开门出去。
谌冰醉酒后脑子里感觉很不清晰, 轻飘飘地没什劲儿。夜阑人静, 好不容易陷入深度睡眠, 不知道为什突然感觉肩膀被用力推了把。
谌冰先没理，再被推了下，直接骂：“萧致你是不是有病？”
但他睁眼, 发现面前站着黑漆漆的身影。
该身影体型壮硕, 背光看不清脸, 直勾勾盯着他：“你会做广播体『操』吗？”
“……”
谌冰辨认两秒才认出是管坤，说你病吧，『揉』着眉情复杂地看手机。
还以为是十二点，结发现都凌晨三点了！
谌冰莫名其妙，压着声说：“你事吗？”
管坤平时话比较少, 属于班上沉默的壮男，现在说话时半睁眼睛下眼白非常明显，颠三倒四：“给你做广播体『操』行不行？”
“……”谌冰意识到不对劲。
管坤尖声一“呔！”，窸窸窣窣地挥动起四肢，不协调的的身体舞姿不像广播体『操』，更像被鬼上身。
——场面非常诡异。
谌冰开始喊：“萧致！”
没人应。
“萧致……”
谌冰趿着拖鞋门往卧室跑，背后被管坤手臂狠狠勾了把，似乎还想把他拽回来。谌冰好不容易挪着病腿奔波到卧室。萧致躺沙发上，腰间搭了件校服睡得正沉，旁边文伟还抱着他胳膊。
谌冰推他：“你先起来一下。”
谌冰回头，背后管坤跟僵尸似的循着声音往这边跑，嘴里还稀里糊涂念些不成腔调的曲子。
好他妈诡异。
“……”
饶是谌冰再冷静都忍不了了，见萧致不醒用力拽了下，跟着响起萧致的轻嘶。萧致撩开眼皮，带着突然被叫醒的低气压，被奔至跟前的管坤搂住了肩膀：“好兄弟，要不要跟学广播体『操』？”
萧致看他两秒后骂了句“『操』”，起身直接给牛马大的管坤摁倒在沙发。
文伟也醒了，噗嗤一声狂笑：“卧草哈哈哈哈哈卧草小坤子又犯病了！梦游，这次表演的什节目？还广播体『操』，赶紧给他推到沙发上继续睡。”
“……”
谌冰本来还挺害怕，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了。
梦游？
梦游跳第八套广播体『操』？
这地方简直完美诠释了什叫生物多样『性』。
文伟解释：“管坤一直有梦游的习惯，反正就半夜到处『乱』跑，现在老师都让他自己住一个寝室，没事儿，他不伤人，就是症状比较严重。估计是小时候挨他爸打挨多了。”
“挨打能挨出梦游？”谌冰闻所未闻。
文伟：“或许？”
萧致转过来：“吓坏了？”
“……”谌冰眸底微寒，声不吭看了他四五秒，抬手勾着他往卧室走。
了门，谌冰给他推到床上，说：“你就在这儿睡。”
萧致继续损：“你怕了？”
……这是一个“怕”字能解释清楚的吗？
谌冰上床后自觉躺在里侧。萧致看了他半晌最后还是挨着床坐下了。
今晚这睡谌冰睡不踏实，半夜总梦到被人撞胳膊，那人顶着管坤的脸，身体却是一坨面，不住问：“兄弟，要不要教你练广播体『操』？”
特别惊悚。
谌冰在梦里跑来跑去，直到『摸』索到了萧致的手臂，那股温度和力才让他放心地睡过去。
二早起床，谌冰一晚的睡眠质量感觉差到低谷。出房门，管坤听文伟说了昨晚的事，脸『色』更差：“冰神，对不起对不起，从小就有这个『毛』病，绝对不是故意恶搞你。”
“……没事。”
谌冰不知道该说什。
旁边萧致正拿着筷子放桌上放，瞥了眼谌冰，不咸不淡说：“他喝醉了比你没好到哪儿去，更疯批。”
“……”谌冰转向他，“这回事儿？”
萧致嗤了声：“可以。醒了就忘，症状也跟梦游模一样。”
“……”
谌冰确实记不清楚昨晚的事儿了，浮浮沉沉像做梦。那边管坤心情简直抑郁：“幸好在你们家啊，不然我半夜像个僵尸样蹦出去，不是直接把人吓死吗？”
文伟安慰他：“说不定你下楼梯时已经摔死了，放心，吓不到别人。”
管坤：“……”
并没被安慰到，谢谢。
吵吵闹闹，萧致示意餐桌：“先吃饭。”
在学校差不多每天早上喝粥吃馒头，但单独在家里就是吃螺蛳粉都没人管。文伟往粥里加了些稀奇古怪的东西，什咸鸭蛋蛋黄，瘦肉，青菜叶，煮出那锅东西闻着却还可以。
萧若也起床了，满头蓬『乱』，坐到餐桌上。
群少年们，没大人管的好处就是吃到一半可以去打游戏，完了回来继续吃。他们凑近花里胡哨聊游戏，谌冰当然也关心他该关心的：“这周布置的作业是什？”
“……”
文伟刚入峡谷，闻言嘶了声：“这周，怎么说呢，没有作业……”
管坤附和：“对，没有，老师说我们学习个月太辛苦，这两天最好在家好好休息。”
谌冰心说你们天天上课『摸』鱼划水也能叫辛苦。
他看向文伟，文伟感受到了目光里的威慑，识趣改口：“陶美女发了三张试卷，语文张，数学两页题，化学背方程式周一默写。”
“那你们写完了吗？”谌冰问。
文伟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挪起了屁股：“……那什，妈突然叫我回家吃饭。”
管坤也秒懂了：“也该回家了，离家天，妈妈指不定想死。”
谌冰还没说话，这两人已转眼间开门狂冲出去，宛如被狗撵了。
“……”
谌冰转向萧致。
萧致拿着筷子，眉间敛了层阴影，眼角百无聊赖地垂下。
谌冰：“你知道要说什？”
“你倒是先吃个饭。”
谌冰：“你吃。”
他语气完全无所谓，“反正我今天待在你家也不走了。”
这句话的意思相当于，反正你也逃不出我的手掌。
萧致看了他半秒，没说话。
谌冰先去准备，把包里带的书翻出平平整整放上书桌。
萧致吃完饭过来，转着笔写了大概四五题，随后拿起了手机。
谌冰坐旁边整理框架，想着始给萧致补课，从基础做起。时也没怎么注意到他。
萧致手机里消息响了很多条。
伟子：[萧哥，现在蹲在楼梯间打游戏，需要使用计划拯救你于水火之中吗？]
萧z：[？]
萧z：[你什计划？说来听听。]
伟子：[不如咱们故技重施跟冰神说管坤被车撞了，你送他去医院，然后我们趁机去网吧浪波？]
小坤：[『操』.你爹你怎么不说你自己恶灵附身，要去找神婆驱鬼，需要萧哥这阳气重的猛男跟你呢！？]
伟子：[你激动什？这只是计划，计划……]
小坤：[计划也不行，杂种。]
“……”
俩傻『逼』。
萧致指尖按着手机，谌冰撩皮眼皮漠然看他眼，『色』泽浅的眸子种魔力，让人觉得不寒而栗。
“别玩手机。”
“……”
萧致讲理：“这个人逆反理很重，你越让我干什，越反感。”
谌冰一脸少废话：“题写完了功夫『骚』了？”
“没有。”
“没有就继续写。”
谌冰没句废话。
萧致看了他好几秒，『舔』了下唇，说：“你再这样——”
“？”
萧致确认萧若还在客厅里看动画片，继续刚才的话：“就不爱你了。”
他嗓音偏低，这句话说得自然轻松，又种漫不经心的撩人。
“……”里咚地跳了下。
随即，热意蔓延上耳缘，总感觉这话不对劲，但他时想不到怎么怼回去。
萧致看着他明显被噎住，视线收敛，轻飘飘笔带过：“算了，还是爱你吧。”
他继续转笔，似乎对自己『骚』这手习以为常。
谌冰哭笑不得。感觉像女孩子走在路上突然被小男孩说“你好漂亮呀姐姐”，虽然对方还轻浮，但总归是一句真实意的表白，所以又不好生气。
半晌，谌冰指他语文试卷：“你写作文要你口头半花言巧语就好了。”
萧致：“…………”
过分，这也能劝学。
萧致面无表情，男孩子意被辜负不了，说：“告诉你个秘密，两秒前，文伟突然被车撞了。”
谌冰：“？？？？？？”
萧致：“现在要送他去医院，作业下午回来写。”
说完萧致去卧室换了身衣服，米白『色』的衬衫套，显得干干净净，腿也特别长，二话不说开门出去了。
话题转变太突然，谌冰没回过神儿，手机上文伟发来新消息。
伟子：[冰神，萧哥没骗你，这切都是真的，现在痛苦万分！]
“……”
谌冰盯着手机，了下唇。
萧若瘪了瘪嘴，似乎习以为常：“估计他们在‘蓝调’吧。”
谌冰问：“医院的名字？”
萧致目光仿佛看待天真小朋友：“不是，是网吧的名字。”
“……”
谌冰看着试卷骂了句『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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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底下墙根边蹲着俩拿手机『乱』戳的少年，十七八岁，特别像不学无术的小混混。
萧致走近挥了下手：“走了。”
管坤：“lol？三排？冲他妈的？”
萧致应声：“行。”
文伟还蹲着没动，手指飞快在屏幕上戳戳点点：“稍，先ps一个医院的背景图发给冰神，否则被他揭穿，你们都懂冰神的逻辑『性』有多强。”
管坤瞟了眼：“那你还跟他比逻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