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琅一来,蒋霄没有了借口,带着林雨澄一起走了。
桑迟肩膀塌下来,轻轻舒了一口气,目光往旁边一挪。
程琅瘫在靠椅上,拧了瓶矿泉书咕噜咕噜往里灌。桑迟的目光不自觉就跟着他凸起的上下滑动的的喉结看,看了两秒,又觉得这样有点奇怪,低头去玩背包上的公仔。
喝过水,程琅把东西往包里一收,拎起来放在一旁的饮料:“走吧。”
说着长腿又是一迈,人已经站在操场平地上了。桑迟有点羡慕的。
一个高高瘦瘦的男生从篮球架那儿喊了一声,跑过来:“怎么啦?这么会儿不打了?”
“有事儿。”程琅把手里篮球丢给他,“今天就到这儿吧,改天有空约。”
“行吧。”
那个男生的目光在身后转了两圈,脸上带了微妙的男生心知肚明的那种笑:“什么重要的事儿啊,篮球都不打了。”
程琅单手摁着手机没看着,懒洋洋地嗯了一声,回身瞧了眼螃蟹模样从三楼看台一点一点往楼梯挪的女生,随口说:“用生命珍惜爱护我们学校稀有的妹子。”
“??”男生瞪大眼,“这真是我听过的泡妞最别致的代词。”
“泡你妹。”程琅虚虚踹了他一脚,“成天就想一些yhsq的东西。”那边桑迟已经挪下来了,程琅没再跟他多说,拍了下他肩膀:“走了,晚上不用你带饭了。”
男生看着他转头拽八千地往篮球场外头走,人白白净净的小姑娘攥着背包肩带,安安静静跟在后头,一脸沉痛地杀回篮球场,跟一众球友说:“完蛋了,我们出淤泥而不染的程哥终究是被染了。”
……
程琅完全不知道这些损友在背后给他编排了怎样一个荡气回肠的泡妞堕落史,手里拎着三四十杯沉甸甸的冷饮,气定神闲往那头绿荫跑道走。
冷气如有实质地从包装袋里往外跑,湿答答地有一点烦。
身后小姑娘背着包,毫无存在感地跟在后头。
收到严棋短信那会儿,他刚好中场休息,手机在旁边,顺手就拎过来看了一眼,劈头盖脸就是一阵彩虹屁吹捧。
程琅在校学生会呆了两年,作为曾经军训清凉的受益者,完全没有过投桃报李造福下一代的自觉,平时在部门里头能躲就躲,顶多心情好了给他们办公室修一修电脑故障啦,杀一杀硬盘病毒啦什么的,非常游离于组织之外的一个存在。
带着一个小女生去操场招摇过市的事情他是很不耐烦的,不过跟严棋好歹也有两年室友情,也算见识过他跟女朋友腻腻歪歪异地的感情了,这会儿打着球心情不错,就答应了。
严棋大喜过望,分分钟把女生的定位发过来了。
程琅一看,就在五百米之内,视线在篮球场转了一圈,马上锁定了铁丝网边上大袋小袋拎着的那个。
长得还挺眼熟。
程琅拧着矿泉水瓶思索了两秒,眼前闪过几天前蛋糕店门口决绝的背影。
嗯,想起来了。
小姑娘今天长发扎成一个丸子头,露出半截白净的脖颈,身上一件色彩鲜艳的衬衫,底下水洗白的直筒牛仔裤盖住帆布鞋面,看得出来很努力在营造一个时尚明媚小师姐的形象。
程琅靠在篮球架上,漫不经心地想,还行吧,好歹丧得没那天明显了。
吃饭那天就看出来了,这姑娘大概很抵触跟不熟的人相处,说不准比起跟他一起,还是一个人过去更自在一些。
这样想着,他人靠在架子上,没动。
果然,人家在操场门口站了两分钟,眼睛视死如归地一闭,走了进去,瘦瘦小小的背影拐过看台角看不见了。
程琅情绪不明地笑了声,灌了两口水准备回去候场,瓶盖还没拧回去呢,就看见她瞪圆了眼睛小碎步跑了回来,就跟身后有洪水猛兽似的。
面无表情的脸上写满“我绷不住了我好害怕啊啊啊啊”,一路蹦到了看台三层一角龟缩着。
有点像他家里养的那只三花,每次来了生人就这个样子,胆子小得一批,能在他衣柜里头躲一天。
根据经验,这种时候还不能过去,让它自个儿冷静下来,感觉安全了,爪子就摸出来了。
程琅又回去打了几个来回,一抬头,“三花”前面围了俩人,一男一女,男生站在她前边,距离有点近,应该是突破了警戒距离,三花的毛都要炸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