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乐有那么一瞬间,有些茫然。
或许是不知道该怎么去回应,回应戚宴,或者回应这个叔叔。
这几天她跟戚宴见面的次数说多也不多,说少却也不少了,但是却没有见过他的父母。
除了昨晚这套衣服,其他时候这个家仿佛只有他跟虎子两个人。
她不知道这是不是一种冒犯。
不过这份茫然并没有持续多久,戚宴扭头对那个叔叔道:“这是一个远房…”
他顿了顿,道:“姐姐。”
那叔叔点头,看样子还要说什么,戚宴便道:“叔,我们先走了,你忙着。”
师乐松了口气。
车骑了一段距离,谁也没说话,师乐笑了一声:“不好意思,占了你便宜。”
戚宴没转头,声音顺着风传进了她的耳朵:“姐姐昨晚不是还想让我做弟弟吗?”
“不是说了。”师乐拍拍他的肩膀,似叹非叹,“我没那个福气。”
“就不打你主意了。”
戚宴无声笑了下。
…
这几天窑山这雨下得太频繁,加上昨晚把河道的坎给冲垮了,团里也格外重视。
“你们也看到了,最近窑山这雨下得频繁,那水太急,各班回去的时候多注意一下自己的学生。”
“尤其是高年级的。”林采说,“校长那边跟我特意说过,有些高年级的学生就喜欢去那河里游泳,这多危险。”
“师乐,你那条路也有条河。”李闻华转过头来,“以后每天晚上回来,都在那里多守半个小时吧。”
师乐应下:“好。”
李闻华又道:“你那条路河水最急,多叫个人一起。”
林采回头:“我一起吧。”
师乐今天的会开得不太专心,昨天那场雨把她淋得有些透彻,这会儿精神力一直没能集中,而且脑子里还想着昨晚许婧打来的那通电话。
听到林采这声她才微微凝神,道:“不然我换条路?学长多找几个男生走这条。”
林采虽然有些话没说,但是团里的人大多数都心知肚明。
李闻华斟酌了下利弊,想了一下:“也可以。”
“那林采,我跟你一起,师乐走我那条,那里水流不大。”
林采捏了捏眉心,叹了口气:“行。”
第二天。
虎子背着书包回到家,看到从另一边挑水回来的哥哥,两步跑过去:“哥,家里停水了?”
戚宴目光从他身上越过,看向他的身后:“老师呢?”
虎子有些失望:“乐乐老师今天不走我们这边了。”
戚宴动作微微一顿。
虎子接着道:“换了两个男老师,不过他们要在河边看有没有人下河洗澡摸虾,就没来。”
戚宴把水放下,倒进了一个桶里,又拿盖子好好盖着,嗯了一声。
虎子跟在他的身后:“哥,这水道里那个水啊?”
“嗯。”
虎子看向一边:“家里自来水不是可以用吗?”
戚宴微微叹了口气:“挑来喝。”
师乐之前提过,这水甜,他今天回来早,莫名就去挑了一些,也不是什么大事。
虎子哦了声,然后亦步亦趋地跟着他。
戚宴察觉到不对,停下来回头:“怎么了?”
虎子这才问:“哥你今天去看妈了吗?”
“嗯。”
虎子犹豫了一下,小心问:“那妈妈什么时候回来啊?”
戚宴微微一滞,然后轻声道:“再过两天。”
虎子闷着声音:“她这次都在医院待了三天了。”
“以后,会不会更久?”
可能是早上听到了那个叔叔的话,虎子这会儿情绪很是敏感,说着说着眼睛就红了。
戚宴蹲下来,手按在他的脖子上,将他勾过来,靠着自己的额头:“不会。”
“真的吗?”
“嗯。”戚宴笑着道,“哥说的话你都不信了吗?”
虎子眼睛又亮了起来:“信!”
在他心里,哥哥就没有不好的地方。
“那就去写作业。”戚宴揉揉他的脖颈,“不然还要妈回来催你吗?”
“不要。”虎子摇头,“我都在写的,乐乐老师课间还会指导我。”
“她今天还夸我聪明。”虎子提到师乐就很激动,“哥,你说我以后能跟乐乐老师一样考上A大吗?”
戚宴弯唇笑:“能。”
“你要是以后每个假期都像现在一样,这么主动写作业的话。”
“那我要考A大。”虎子抱着他的脖子,晃了晃,“哥,你先去,然后我也去。”
“我们家就能出两个状元,妈一定很高兴。”
戚宴拉住他的手,捏了捏他的下巴:“快去写作业吧小状元。”
余坪的这条清河,水流大的那边看起来倒是挺唬人的,但师乐走的这边却也还好。
像是路边圈出来的一个湖,急流那段不在这里,在外围,也不在路中间,风景还不错。
换了岗位的第一天,一切正常。
直到周五的下午,可能是前几天雨太大了,这两天天气一直不错,一直到了下午放学,热意经久不散。
师乐把孩子们送回去以后,照常在河边找了块石头坐下来,身后还有一棵树,正好可以挡住这夕阳。
她这个身体,轻易不病,一病就得好几天,就算是个小感冒。
虽然那天去卫生院时也买了感冒药,但不知是以往吃的药太多太杂,有了抗药性还是怎么,一直没什么精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