槐略回过头,吓得叫了出来:“我的妈!怎么人都冲我们来了!?”
不知何时,人群竟然向三人缓慢移动过来,皆因为人群中心有一个一身落拓的白胡子老头正向他们艰难地挤过来。
看这架势,这老头儿应当就是人群拥挤的中心了。
雪无霁迟疑了一下,停住了脚步,然后瞬间就被人群包围。
只见那白胡子老头连蹦带跳地挤过人群,向雪无霁和陆宸燃道,“二位小友风姿出众,敢问能不能让老朽画一幅画?”
“大师!分明已经排队到我了!”
“我刚刚想和老前辈切磋一下的……”
“为啥选他们啊?我在后排看不见,很好看吗?”
“嘶……还真的好看……”
雪无霁从周围的一言半语中拼凑出了由来:这白胡子老头是今早在街边支了个摊子画画的,因为画艺高超,吸引了一大批人争相围观上前;但在刚刚他和陆宸燃路过时,这老头却惊为天人,丢了原定的顺序要来画他们。
每年的千画论道集都是这样由画师随意支摊子,合眼缘的就上前交流或切磋,像这样画师看到某人一眼便追着要求画像的也并不是没有,因此抱怨的人不多。
多的是想看热闹的。
陆宸燃侧身半挡住了雪无霁,神色有些许不快。
雪无霁习惯了被人看,只道:“老先生可否先给我们看看您的画?”
“啊!糟糕,刚刚一激动落在摊子上了,”老头道,“这个……二位小友随我去看吧。”
人群见事件继续、有热闹可以看,顿时自动让出一条道来。
槐略被挤在一旁:“……为什么偏偏略过我??”
他的相貌并不差,单独出现也能惊艳一群人,但和这两人站在一起,什么风头都没了!
缘本相拉了拉他的袖子,杏核似的眼睛微弯:“你也很好看。”
“……”槐略猛咳起来,“我,我当然知道!”
“非是不愿,而是老朽好久没见过这样相配的道侣了。”老头儿听见了,对槐略一笑,“所以才想画画这对璧人。”
陆宸燃轻挑了挑眉:“哦?你怎么看出来的。”
“不是我吹,我画过这么多张人像,一看眼神就晓得那人心里是什么情。”老头拍拍胸脯傲然道,“小友,你的眼睛已经告诉我了。”
陆宸燃微怔,然后哈哈笑起来。
他开始觉得这老头儿有趣了。
画摊就在不远处,雪无霁一看其人像,便有眼前一亮之感,道:“老先生是长河画派的画师?”
长河画派重写实也重情,人物逼真,是横空出世的一个流派,画风极其突出好认。
“也算是吧?”老头不甚在意的样子,转而就急急道,“二位同意画像了吗?”
雪无霁前世今生都画过别人,却从未站着不动给别人画。他道:“容晚辈考虑考虑。”
这老者笔力不凡,他其实更想向他请教、论画。
“宿哥哥,我想同意。”陆宸燃歪头道。
“……那就同意吧。”雪无霁道。
二人依照老者的要求坐下,老头儿开始高高兴兴地磨墨、铺纸。槐略也看得新奇,和人群一起津津有味地围观。
老头下笔极快,抓形也准得不可思议,才不到半个时辰就已经将二人的形象大致地勾勒了出来,栩栩如生,引得一众赞叹。
长河画派在外头画的画要求迅速,但老头儿露出可惜之色,明显是想画一幅更精细的。他道:“不知二位接下来的几天有没有空?”
周围的人讨论声不停:
“老前辈,画完了他们能不能来画我了啊?”
“前辈画得太好了!我迫不及待想讨教了!”
“老前辈您究竟是谁啊?我看这样子,千画宫主也不能比……”
“胡说!宫主画的当然更好!”
雪无霁摇头。
“我们只准备玩这一天,”槐略插话道,“剩下的几天要想办法怎么进千画学宫呢。话说老头儿,你知不知道那什么千画宫主在哪?”
他也就是问一问,毕竟这个老头穿着这么落魄,一副风尘仆仆赶远路来千画镇的模样,应当不认识宫主。
谁料老头一愣,道:“你们都想进学宫?”
“是的。”雪无霁道,“但正苦于没有玉牌。”
“……你等等!”老头说完,飞快地收拾起画摊来。
“前辈??”
“怎么突然收拾起来了。”
“画集结束还早呢……”
趁着周围人还摸不着头脑,老头已经迅速地把大包小包都背到了背上,捋了捋自己的胡子,大笑道:“老朽不才,就是千画学宫的宫主!也就是长河道人!”
长河道人?!
雪无霁还没反应过来,周围便爆发出喧哗:“是宫主!?”
“啊!!别让前辈跑了!”
“快追快追!”
“小友们再会了!”长河道人抬脚就跑,甩袖飞出三个玉牌来,“进来后记得来找我啊!”
“长河前辈!!”
“在下仰慕你已久了——”
“呸!在座谁不是奔着长河道人来的——前辈!等等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