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六公子该不会也和那些嚼舌之人一般,觉得女帝陛下此举是为了你吧?”
听闻此言,洛行云冷笑一声,看似慵懒至极,实则内心惊涛骇浪。
他当然知道那个女人不会对任何一个人心软或者手下留情……
若是曾经的他,也许会将功劳记在天下无双的自己身上;可已经死过一次的人,看问题要通透许多。
“荆三公子连犯我们陛下三条忌讳,看在东元一向与北陈交好的份上,女帝这才从轻发落,只是杖责五十。”
惜儿不由惊呼出声,察觉到自己有些失态,这才用手捂住了双唇,努力不让自己发出任何一点声音。
“其一,陛下素来不喜那些以貌取人的小人行径;其二,陛下的母妃很早就不在她身旁了,所以有娘生没娘养这种话简直就是大逆不道;其三,也是最重要的一点,荆三公子的名字犯了我们陛下的名讳。”
从怜儿的口中,洛行云才知道,原来钟离的小字叫良昭。多么美好的名字,跟这个满手鲜血的女人一点都不配!
而且钟良昭和荆子绍也只犯了一个部首罢了,这女人……
还是那么记仇,洛行云不自觉的用手轻轻抚过自己的嘴唇,心中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女帝陛下有倾国倾城之姿,闭月羞花之貌,为何……”
惜儿实在好奇,钟离身为长公主,脸上那条疤痕到底从何而来。
怜儿正欲说些什么,便听得一声威严的呵斥,“怜儿。”
怜儿自知多言,赶紧走到了钟离身侧,一言不发。洛行云双手作揖,道:“不知女帝陛下驾到,臣荆容浅有失远迎。”
“荆六公子免礼,朕要在此部署谋事,望你退下。”
“臣告退。”
就在二人即将擦肩而过之时,钟离突然朱唇轻启,言语之间颇有试探的意味:“听闻荆六公子好像不懂武功,毫无防身之力。皇宫之中最近不太平,刺客横行,六公子你是东元暂居北陈的贵客,朕不能让你有半分闪失。从即日起,荆门殿多派一队侍卫,日夜轮值,务必确保公子们的安全。”
“是。”
洛行云:……
保护?他怎么觉得是监视,是软禁呢?如此一来,能够刺杀这个女人的机会就更少了。
“荆六公子,皇恩浩荡,你怎么连谢恩都忘了?”怜儿在一旁出声提醒,洛行云才回过神来。
“臣洛……”
洛?钟离心头一紧,这个字怎么还可以在她的心中掀起轩然大波。
“臣子落多谢女帝思虑周全。”
怜儿……
怎么觉得,荆六公子是在跟女帝撒娇呢?要是他常驻后宫,那女帝陛下身边从此应该再不会冷清了!
待洛行云和惜儿离开以后,钟离才看向怜儿,轻咳两声,“你好像对这位荆六公子上心的很,莫非是芳心暗许了?”
钟离自己都没有察觉到,语气之中夹杂了很多酸意。
“女帝陛下不要说笑了,怜儿只是觉得,他是个可怜人。”
“贵妃那边你差人去传话了吗?”钟离终于言归正传,怜儿信誓旦旦的点了点头。
“贵妃那边奴婢已经通知到了,随心令也已经完璧归赵。陛下今日心情不悦,是不是因为朝臣提议,礼部筹备选秀,整顿后宫。”
春猎本是北陈列祖列宗传下来的规矩,本意是驰骋疆场,打拼江山。切不可松懈倦怠,可是那些人竟打算利用春猎在她身边埋伏棋子和细作!
“这是春猎的候选名单,是礼部尚书亲自撰写的,各户王侯世子皆在其中,请陛下过目。”
本来钟离也只打算敷衍了事,不给这些人安插的机会。可随意翻了几页,竟然看到了一个极其熟悉的名字。
荆容浅?
他是东元质子,按理来说是没有机会参与春猎的。礼部尚书怎么说也在朝为官多年,总不至于会犯这么低级的错误。
看到钟离神色异常,怜儿小心翼翼的训问了一句,“陛下,这份名单有什么问题吗?”
细细端详,钟离猛地将花名册摔在一旁,“马上叫礼部尚书滚进宫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