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日,她仍是盛装打扮,一身水红色的纱衫,纯白的抹胸上绣着点点红梅,下身是浅绿色的罗裙,镂花丝履。头上玉簪螺髻,额前一点翡翠华胜,淡扫蛾眉,明眸善睐,朱唇皓齿,美艳不可方物。
她这几日费尽心思在打扮上头下功夫,是以今日这身装扮,倒是没有人多想。
然而到了澹然轩之后,赵德昌便开始觉得诧异了。
他要写字,芳甸自然是要站在桌畔替他磨墨的。她牵起衣袖,微微露出半截皓腕,让人浮想联翩。磨墨的动作更是做的韵味无限。因窗户垂着,微风时来,是以赵德昌还能闻到她身上传来的淡淡花香。
那香味极淡,似有若无,却叫人忍不住想要探寻。赵德昌心中那怪异的感觉越发重了。
一开始他并未放在心上,但随着时间的推移,他觉得自己头有些发晕,竟开始心猿意马起来。
他停下写字的动作,皱着眉对芳甸道,“你退开些,退到门边去。”
芳甸微微一愣,停下了磨墨的动作,担忧的朝他走了一步,蹙眉问道,“元帅,您怎么了?”
她的声音柔和,还带着几分诱哄的意味。而且随着她的靠近,那香味更浓。
赵德昌揉了揉额头,在她伸手过来扶自己的时候,一把推开。
“元帅!”芳甸退后了两步,泫然欲泣的看着赵德昌,“元帅怎么了?让奴婢瞧瞧。”说着又要上来。
赵德昌虽然经历不多,但到底头脑灵活,立时便察觉到那香味有问题,自然不肯让她靠近。
他猛的伸手将她推开,站起身,厉声道,“你退开些,来人!”
澹然轩外头惯来都是有四五个人伺候着的,听见赵德昌的声音,便一齐涌了进来。见赵德昌靠在桌上,芳甸却站的远远的,一脸伤心,脸上便不免露出几分怪异来。
赵德昌冷冷的瞥了一眼,淡淡道,“将她带下去,叫人检查一下,是不是有什么不该有的东西!”
众人这才注意到他的脸色有些发红,便有一个唤作张顺子的小太监上前道,“元帅,可要请御医?”
赵德昌不耐的摆手,“不必,将人带下去就是了!”
他大略知道那香味是什么东西,不过他闻得并不多,因此不过是略微受到些影响罢了,神智尚是清醒的。
既然如此,这件事自然也不好四处张扬,毕竟不是什么好事,万一被官家或是他的哥哥们知道了,又是一场官司。所以赵德昌只是灌下了几杯凉茶,便又重新在桌前坐下。
可是桌上的书翻着,他却是心思浮动,什么都看不进去。
最后赵德昌索性将书本一扔,便打算叫上张旻出门去。说起来,他也有许久不曾出门了。
只是走出了澹然轩的门,他却鬼使神差的,往明德院的方向走了。直等到走到了二娘的门前,才回神。
既然到了这里,再没有转头离开的道理,赵德昌便推门而入。
二娘此时正在睡着。倒不是她睡的多,实是身上带着伤,睡的便不是十分安稳,因此只能得空就睡会儿。
赵德昌进门的声音倒是没有将她吵醒,却也惊动了她,微微侧身,那被子便顺着肩滑了下去。
其实二娘因着换衣裳不便,睡觉时穿的也算严实。只是夏日天热,那衣衫俱是单薄的。又因着睡着之后乱动,衣襟便有些散开,露出内里妃色的抹胸,衬着她脖子上莹白的肌肤,让赵德昌忍不住心头一热。
他鬼使神差的走到床边坐下,怔怔的看着二娘。只觉得方才被压下去的那种躁动和火热,又开始漫上来。
因着躺在床上,二娘的头发有些散乱,其中一丝贴在腮边,一直延伸到唇角。
唇色嫣红,肤色雪白,发色乌黑,三种颜色放在一处,是格外强烈的对比,也是巨大的冲击。
赵德昌魔怔一般的伸出手,拨开了那一丝鬓发,然而手指却没有离开,顺着腮边下滑,停在她的唇上。
似乎是收到了干扰,二娘眉头轻皱,睫毛一颤,便睁开了眼睛。
恍惚的察觉到赵德昌竟出现在自己面前,二娘忍不住往后一退。
她原就是侧躺着,这么一退,后面的伤口触到床上,眉一拧,忍不住嘤咛一声。
“没事罢?”赵德昌唬了一跳,连忙伸手扶住她,“你小心些,别碰着了。”
“三郎怎么在这里?”二娘总算清醒过来,一面小心的借着赵德昌的力起身,斜靠在床头,一面问道。
赵德昌原是坐在床上,此时躬下身去扶二娘。而二娘原是躺着,此时借力而起,两人的距离骤然拉近。
他只觉得一阵沁人心脾的幽香扑鼻而来,气血上涌,忍不住便将二娘拉进了自己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