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江收到消息,笑盈盈的迎上来,看到这情形,都忍不住僵了表情,惹得一旁的滟滟冷笑不已。
上回的事情没有抓到把柄,这次的事,她可清楚的很,正是春江所为。偏这个答应了与自己同进退的人,却做什么都没想着叫自己。——大约只有需要顶罪的时候,她才能想起?
不过滟滟倒不是特别失望,总之自己手中抓着这个把柄,比什么都有效,何必怕她?
再者,春江最爱扮贤惠的,而今见自己一番算计,竟叫元帅直接将刘二娘抱回来,只怕想死的心都有了。
她到底小觑了春江,虽然心中万种思虑,但面上总算除了一开始的僵硬,并没露出什么破绽来,甚至笑着让赵德昌将二娘送去她原本住着的屋子。
——倒不是她好心,只是若非如此,万一元帅径直将她抱进正房,那可就太过荣耀了。
这一路被抱着走过来,二娘真是不愿回想。有了这么一出,自己还有什么可选择的呢?
然而此刻到底是不愿面对,便只是闭着眼睛装睡,不让自己看到其他人的表情。
赵德昌将她放下,将院子里的人都打发了,大夫也就到了。给二娘诊过脉,确定没什么问题,这才放下心。
“子惠,你今日将我吓坏了。”他坐在床沿,握着二娘的手,柔声道。
二娘明白此刻是装不下去了,只能睁开眼睛。只是对上他一双盈满了担忧的眼,便是一怔。
刘二娘身世坎坷,从小到大,何曾见过这般温情脉脉的时候?心头忍不住便是一酸。
再怎么聪明能干,她也只是十五岁的小姑娘,阅历尚浅,这般无意间的细节,反倒让她深深记住了。
屋子里的气氛,一下子变得暧昧起来。二娘有些无措,不知此刻自己该说什么好。
幸好张旻很快就来了,将这种气氛打破。他敲开门,肃着脸走进来,对赵德昌道,“三郎,方才二娘子走的那条路,给人洒上了油。也难怪她会失足落水了。”
二娘猛然睁大了眼睛。她本以为那是露水,没想到竟是油!那是有人要置自己于死地?
可是自己最近一向老实,并没有得罪过什么人,为何还会有人对自己用这样的手段?
心念电转,若说跟自己有仇,最大的嫌疑人,便是春江和滟滟了。自己早已离开,她们为何要这么做?
还是她们神通广大,竟打探到了自己想要回来,所以要抢先将自己除掉?
越想越心惊,二娘只觉得整个人都开始发冷,甚至微微颤抖起来。若今日不幸没人路过,她真的会被淹死!
不是玩笑,不是警告……是真的有人要自己死!二娘被打击的有些呆愣起来。
赵德昌和张旻自然也能想透其中关节,芳甸才出了事,二娘又接着出事儿,倒像是早就谋划好的。
两人忍不住对视一眼。当时芳甸的事,并没有什么说法,众人都以为是她勾引了二大王,可……现下想来,却是有些蹊跷的。毕竟当时赵德明只是微醺,远不到醉死了的地步,不可能有人爬了床还不知道。
所以……这其中,莫非还有别人的手脚?而那个别人,正是明德院的这几位。
张旻虽然这般猜测,但到底不好说出来。这几个人都是贴身伺候赵德昌的,论起亲近来,倒比他更近些。
感觉到了二娘的僵硬和冰冷,赵德昌想了想,安慰道,“没事,已经过去了,我会为你做主的。”
二娘垂下头,也不知是信了没有,却也没说别的。
话虽如此,这件事要真的查起来,却并不容易。那油是厨房里弄出来的,厨房来来往往,一日不知要进去多少人,丢点儿油,谁会在意呢?这线索便断在了这里,就算是有了猜测,却查不出证据。
还有芳甸的事,现下去找她问当时的情形,自然是不大合适的。但那一日的东西,必定早就被处理掉了。
赵德昌有些郁闷。自己对二娘做出保证,最后却什么都没查到,着实叫人为难。
幸好二娘十分知趣,也明白要查清楚不易,因此从不追问。
倒是她因为此次落水,竟染上了风寒,一直喝了好几日的药,这才终于好了。
等二娘能够下地的时候,中秋佳节已经近在眼前,府里也开始重新热闹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