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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中针锋相对?的声音让殿外刚到的几人互相对?望一眼,门是不敢闯的,只静静等候着。
江虔文眉头紧锁,显然是担忧至极,荣国?公刚到便和父皇这般争吵,惹了圣怒怎么收场?
而一旁被硬拉扯来的江汶琛却淡定的垂眼,不被人瞧见的眼里带着一丝戏谑,仿若是听什么有趣的戏般。
两幅截然不同的模样让人心下?见了分晓,说怎么三殿下?的气性怎么比不过一届寒窗书生?
很快,宫外传来周公公洪亮的声音,“皇后娘娘驾到。”
轮椅压过地面?的声音传入江汶琛耳里,他忽而轻轻抬首,皇后那?张威仪至极的面?容落入他眼底,与她眼睛碰到一处,他不自觉的轻颤了睫。
但?之后很快掩去,如寻常臣子般行了君臣之礼。
皇后似是不经意问,“这便是状元郎了?”
江汶琛不去看她的眼睛,“回禀娘娘,正是草民?。”
之后便沉默下?来,这几日皇后闭门不出,谁都知道是什么原因,现如今见她出现在?这颇为稀奇,还有这个新科状元江汶琛,竟是这般见了皇后的面?。
真不知是该喜该是忧。
“母后,这位便是太师提过的那?位文章极好的学生。”
江虔文有意的提了提,但?皇后却不接他的话,似乎是对?这个富有才名的人没什么兴趣。
江汶琛指尖微陷掌心,缄口不言。
正巧是今日,正巧是她被折断双腿的这一日。
皇后指了指里面?,“怎么了?”
太监把宋温游自主留下?与圣上言谈的事说了说,皇后便皱了眉。
她道:“让本宫进去。”
“不可啊皇后娘娘,陛下?正气着呢。”
这时候谁敢进去禀报?
皇后却是不理他,侧目忽然对?江汶琛笑了笑,“本宫腿脚不便,不知状元郎可否推本宫进去。”
江虔文片刻不解,皇后为何要点他?适才不是还不感兴趣么?他秀气的眉起了波澜,但?却不敢出言打断。
江汶琛便应声到了她身后,抬手搭在?紫檀轮椅上,接着似乎没什么不妥的推她入了内,顾及皇后身有残疾,殿内特意修了平滑的道路。
一路上两人都没有交流,哪怕身后的侍从离到再远。
直到到了门槛外,才听见圣上暴怒之下?脱口而出的话,依稀还是说皇家待宋家不薄云云。
而宋温游却是跪在?地下?,不应,仿佛认定了最后陛下?会答应他所提的要求似的。
“真是玩笑。”皇后忽然转首,对?江汶琛道:“本宫就有个故人,当年本宫非要她嫁给娘家相好了的夫君,门第高前程瞧着也好,现如今她夫家不争气,便满身落魄到了我跟前,言也不能怒也不能,最后潦草离去,横尸在?外。”
江汶琛察觉殿内忽然静了下?来,声音放高:“娘娘为何不帮她。”
“因为本宫不认为本宫是错的,她表面?风光的很,一品诰命儿女得意,谁知家中妾室成群,丈夫又是个窝囊的,宠妾灭妻令人发指,可本宫是为了她好,她偏觉得我在?害她,你说可不可笑?”
“娘娘怎会可笑呢,娘娘做什么都是对?的。”
“是,只要本宫还是一国?之母,谁敢与我言说其他?本宫又是帮着搭姻缘又是封诰命的,也是她自个不争气,废了本宫的好心。”
苏女官看了一眼江汶琛谈笑自如的模样,心里暗自称奇,这一唱一和的默契像是与生俱来的。
再回神间,只听着里头刺耳的破碎声,圣上像是气的狠了,将茶杯猛的往地上砸,她吓得一个机灵,但?也清楚了皇后这番指桑骂槐的话算是彻底戳到了陛下?的痛处上。
可谁知在?场除了宫女太监,谁都不见得有什么波澜。
皇后进了大殿,还不待江汶琛行礼,她便冷言道:“陛下?又发什么疯?”
“朕让你进来了吗?!”
皇后分毫不让半步,她示意苏女官将跪在?地上的宋温游扶起,接着亲手滚动轮子朝他缓缓行去。
“臣妾凭何不能进?荣国?公归国?本是普天同庆之事情,月稚在?臣妾手上照料至今,国?公府也是臣妾派人护着守着,陛下?动了哪一点心思让国?公爷对?你感恩戴德,还是做的好一手借花献佛!”
一瞬间,圣上面?色铁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