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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1、提亲(1 / 2)


要说起谁最有那个?胆子和圣上叫嚣,必是皇后。

她出身不好,但却暗下掌着朝中不少人的命脉,后宫确实不能干政,但皇帝初登大宝之?时仰仗和信任的,便是殿内这几人。

说养虎为患也?好,总之?到了如今这个?境地,皇帝不会轻易动他们。

再说,皇帝也?不想动。

“宋国公回去吧,舟车劳顿一路,你所求,本宫允了。”

她一语拍下堂木,气的皇帝咬紧了牙关,偏偏没办法反驳先前?的话,宋温游临走时将宋月稚托付给了皇后,是因?为他始终忌惮自己,皇后也?从不让他插手宋月稚的事,唯恐他再整出第二?个?沈氏。

都觉得他不安好心要利用不成??

再看她轮椅后神情含笑毫无反应的兔崽子,皇帝更是气上心头。

“朕不准。”

“陛下尚未赐婚。”

可?国公府的权重早已成?了外人眼里的一块肥肉,无论是谁攀附上,那便直接一飞冲天。

皇帝不会允许再有世家?指染,那唯一可?行的办法,便是肥水不流外人田,与皇家?联姻,这道命令早在江汶琛伴随出征之?时便已经?下达了。

谁知?,出了这种岔子。

宋温游咬的每个?字都无比坚定,“请陛下恩准。”

殿内寂静一片,内侍生?怕圣上震怒,他们实在不知?为何为何这几位非要与他对着干,能落得什么好处?

江汶琛似有所感,目光右划,与正对上来的视线微凝,他头一次浅唇露了些笑意。

皇后搭在扶手上的手捏紧了些,她转目又道:“月稚是臣妾带大的,先前?为了皇家?也?算是受了不少委屈,若还是不顾她意愿将事定了,别说荣国公,本宫都第一个?不同意。臣妾知?道陛下喜爱那孩子,但这事总归要看当事人的意思。”

台阶给你搭好了,现如今人生?父都亲自跪到殿前?,明摆着不会退却。

当事人的另一半也?正好在殿前?,他没有说过?一句话,仿若置身于外,但又无形将一切尽收眼底,然后品鉴,谈笑。

被摆了一道。

皇帝知?晓如今处境,就算没有赐婚,这道密令也?是非撤不可?了,再坚持下去也?会闹的不成?模样。

许久之?后,他沉着气,道:“滚吧。”

宋温游听着有了定论,高高兴兴的站起身,连连谢下恩典,之?后被皇帝冷冷的视线盯着才收敛了许多。

无论如何话已经?说出去了,便是不能更改。

可?宋温游迈腿要走的时候撇了一眼江汶琛,面上表示,这事还没完。

“草民也?告退了。”

躲着无用,还不如把?话说清楚。但皇帝没放他走,声音愈发威严,“朕叫不动你了?皇宫是什么地方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想找回面子,江汶琛抬起眼皮,散漫不羁的直视他逼人的目光。“草民冤枉,也?不知?是哪个?耳朵出岔子的到了跟前?,说宫里传召。”

底下跪了一片,生?怕是自己做错了事,皇后缓气,出言让他们退下,一时间殿内只剩三人。

她知?道皇帝的意思,今日正巧是荣国公归来,又恰巧有了机会让两人相见。可?谁知?自己不站他那边。

皇帝冷冷对江汶琛道:“如今你满意了?”

江汶琛自然应对,“陛下说笑。”

他身姿颀长,如月下影竹,好像光是站在那都无比吸引着目光,温和又稳重的气势围绕周身,眉宇间俊秀的轮廓有些像他外祖父。

总之?,不像他父亲。

皇后记得最后一次见还是他十四岁那年,丽贵妃在内宫安插无数双眼睛,那时候他进宫跪在殿前?,不上前?亲近母亲,只是眼眶红了忍着不发。

而那时双腿带来的疼痛已经?大过?了理智,她还记得自己拖着残破的到了他跟前?,用几乎能捏断他手腕的力气攥着少年清瘦的手,她从不曾那般疯魔。

她说:“看到了吗?将来你就是他!你就要看着妻儿被奸人侮辱,你就只会哭,只能忍!”

她恨,她恨她的丈夫是个?帝王,权衡利弊万事都不得已,她受妾室侮辱,甚至与自己孩子见一面都是藏头露尾,生?怕被擒,连那用来顶替的假货,取得名都是由那贱人取的!

惜臣惜臣,对臣子俯首称臣。

屈辱到了极致。

哪怕是现在,手里早已握紧了大权,她还要顾着贤惠的名声抚养她的孩子,皇家?体面皇家?尊严,她殚精竭虑呕心沥血,为的是什么?

难处,皇帝每次与她说有难处,身处高位要兼济众生?,于是他设局筹谋,把?每一个?人当棋子,不顾人的意志强行落子。

他打着冠冕堂皇的善人心态,是以自那年之?后,整整八年她再也?没有见过?自己的孩子。

她甚至不知?道,江汶琛到底恨不恨她,自己还能不能讨得一声原谅。

可?准备要说的话未出口,江汶琛却躬身道:“草民告退。”

皇帝给予放行后目光落在皇后身上,见她面上并?无波澜,只是指尖掐的白了一圈。

等人走后,皇帝起身行至她跟前?,手臂微微抬起,皇后却撤开了手,他转而摸了摸鼻子,抿紧的唇下牙齿微紧。

“臣妾也?告退了。”

她伸手推行轮椅,到门口时却被皇帝叫住,听语气不似平日那般凌厉。

甚至有轻微的紧绷,“他回来了。”

皇后没答,传唤苏女官离开。

——

宫门口,宋温游抱胸等人,却远远行来一辆马车,马车停在面前?,从上下来个?眼熟的人,坚毅深邃的五官让他瞬息想了起来。

徐家?的小子,徐重辛。

他抱拳行礼,“宋将军。”

宋温游乐呵呵的,徐重辛在十三州出了不少力,虽然是沾了那小子的光,但性子也?是个?不错的,他回来就受了封赏,领着禁军,可?谓是前?途无量,他印象挺好的。

“徐都督。”宋温游亲切地问,“徐家?老太可?还好啊?”

“我家?祖母身子骨还算硬朗。”徐重辛明显有些拘谨,“初到京都,还未拜访府上。”

“不碍事,改日下了拜帖来便是。”

寒暄到这,徐重辛便沉默下来,他还记得出门前?祖母的叮嘱,国公府门第高,人际却干净简单,国公爷宠月稚,便不会想有人委屈她,而国公爷更是她最亲近的人。

所以他一定要牢记,得罪谁都不能得罪荣国公,要让他看到自己的真心。

眼看着这人不言,宋温游还疑惑了一下,接着问:“是有事面圣吗?”

“啊……”徐重辛征了一下,接着不自觉板正了身型,仿若禀告似的道:“是,将军。”

宋温游忍不住嗤笑了一声,“这是京都,别那么严肃。”

听他说话这般亲切,好歹是让徐重辛卸轻了些紧张感,他缓了缓气息,接着结结巴巴的问了句,“将军,国公小姐她回来......到国公府了吗?”

祖母也?与他说过?,既然皇后有意隐瞒国公小姐的行踪,那他自然不要提到,更不要把?心思表露的那么明显。

可?他现如今这幅模样让宋温游看了,立马就警觉起来,这些天被那些臭屁将士闹的,他早就变得草木皆惊。

他眯着眼打量眼前?品貌端正的英俊男子,别说,徐重辛还真是这些小子里家?世最好的,虽然徐家?在京都根不算深,但老一辈里出了不少人才,单拎出来都是破有建树的。

徐家?又得了他这么个?少年英才,年纪轻轻便统领禁军,且人品相貌那都是顶好的,他记得在十三州时就这小子天天被女子丢香包啊手绢什么的,但也?没听他有什么妾室通房,正直得很。

样貌嘛,虽然和江汶琛那臭小子比差了点,但男子要那么帅做什么?长得帅的到时候花花世界迷人眼,变坏了怎么办?

思量一番下来,他摸着下巴语速极慢的道:“自然,她应当在宫外等我。”

徐重辛眼底微亮,手心都出了些细汗,他苦恼于自己还要入宫面圣,又不知?有什么理由留下宋月稚。

这时候,远方施施然走来一个?人,身后跟着皇帝身边的贴身内侍七庆,但他却丝毫不显奉承之?意,身姿风骨看上去极具气势。

徐重辛猜到他的身份了,最近风头极盛的状元郎江汶琛。

说是圣上极看中他的能力,这才经?常传召入宫,徐重辛觉得他的体型很像一个?人,但具体是谁却想不起来。

正思索间,宋温游便先一步上前?堵在江汶琛面前?。

那人毫不意外的笑,“国公爷火气不小。”

“江汶琛,长本事了你?”

“不敢。”他忽然转了话题,目光落在徐重辛身上,再道:“徐都督可?是要进宫面圣?”

徐重辛点首,“是。”

七庆为徐重辛做指引,“大人跟咱家?来吧。”

徐重辛却没挪步子,片刻后他仿佛沉了一口气,三两步走到宋温游面前?,躬身行了礼。

“我与国公小姐多年未见,若是将军不介意,可?否稍等片刻,我出来时一同回去。”

他这话说的太露骨了,绕是江汶琛也?片刻征神,接着用一种笑盈盈的神情去看荣国公。

宋温游瞥见这小子的表情,心底起火,他大手一挥,“我问问月稚的意思,毕竟她颇受人追捧,名声传到外边不算好事,你先去吧。”

徐重辛有些失落,道了“是”后跟着七庆走了。

等着人离远了,宋温游挥拳就要去打那张看戏的笑脸,可?惜那小子灵敏,很快躲了过?去,接着连声道歉。

“是我眼皮子浅,娶上国公小姐是天大的好事,不过?我自知?没那本事,不可?企极,也?配不上。”

这话听的宋温游心里舒服了点,但他还是不肯作罢,瞪着眼道:“那你先前?为何......”

“我幼时被国公小姐所救,心里感激,也?是圣上下达的任务不敢不从,便犯浑了,错全在我。”他说的不卑不亢,“国公小姐金枝玉叶,我也?算是粗鄙之?人,怕轻轻碰着边伤了,再说她从未见过?我,若是因?为赐婚便与我锁在一起,我心里更是愧疚。”

“少说漂亮话,看不上便是看不上。江汶琛我告诉你,月稚是我唯一的女儿,她从小过?的苦,四岁便没了母亲,病了好几年,好不容易好转了我又离京,你别拿那些跟我开玩笑,不管你是真情还是假意,我都容不得你拿她到我面前?取乐,这次婚退了算你有种,若是我知?道你私底下见了她的相貌性格心生?不喜,就是圣上拦在你面前?,我也?要打断你的腿。”

江汶琛听罢,认真得道:“我从不曾打扰国公小姐的安宁,这次退婚我心意已决,我心里有了良人,又怎么能再委屈她。”

这话说完,宋温游沉默了下来,这小子显然是已经?说了真心话,他自知?国公府的亲事会对他未来的道路添上助力,但他却亲自设局拒绝了。

若他真是心里有人又娶了宋月稚,那他的宝贝闺女往后的日子还怎么过??不是被小妾折磨死?

如此,他的气才算是消了大半。

不过?他还是哼了一声,“什么人比我家?月稚还要好?”

江汶琛忽然抬眼,看神情有些森寒,就像国公爷不希望旁人玷污他的千金一般,他也?不希望自己珍爱的女子被人看不起。

他道:“在我眼里,无人可?比。”

宋温游心说我也?不感兴趣,再是道:“你以为我家?月稚除了你便没人要么?”

江汶琛认可?道:“徐重辛人不错。”

他也?接触过?徐重辛,他为人确实老实,听说幼时便有个?青梅,想必便是国公小姐了。

倒是段佳话。

“再看看,再挑挑。”

江汶琛想到印象中如月上仙子一般的小姑娘,由衷的道:“希望她能找到意中人,一生?无忧。”

经?过?三皇子那一道后,宋月稚实在是怕了,她吩咐车夫将马车停在角落里,千万别被熟人认出来一阵寒暄,她只想回去歇息一番,可?千万别出什么幺蛾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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