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了?”夏河说,“你别生气啊。其实这题我不会,我就想让阅卷老师开心一下,他们也挺辛苦的。”
我:“你是不是还觉得自己挺善良?”
夏河挺胸,颇为自豪,“那你看。”
我把夏河每科试卷看了一遍。他偏科特别严重,像他这样偏文科的男生很少见。
英语一百四,语文一百一十多,还是因为作文跑题扣的分。
数学和理综就不行了,整张卷子写的满满当当,全是各种不着边际的答案。
按他自己的说法就是,不会可以,但绝对不能空着。
我以前帮老师批过试卷,最烦他这种明明不会还瞎写的,不会就空着不行吗,非要给老师增加负担。
晚饭之后夏河去打球,我到校外书店去买了几本练习册。
回到教室发现,桌子上横七竖八地躺着好几张卷子,都是周末的作业。
我把自己那份整理好,看不得这样乱七八糟的桌面,忍不住帮夏河也理了一下。
收拾的时候,一张纸从他数学书里掉出来。
这是别人的东西,本来我不该不打招呼就看的,但无奈眼神太好,一眼扫过去,就知道那是一张高校清单,还有对应的分数线。
上面那几个学校……
以夏河现在的成绩显然没戏。
但这不是我心跳加速的原因。
夏河前几天问过我以后想去哪上大学,我跟他说了北京的一所医学院。
他说,“你想当医生?”
我肯定地点头。
当时他脸上的表情很精彩。
如果我没看错,那张单子上的学校,全都在北京。
我感觉有什么东西在头脑里一闪而过,但若隐若现,看不真切。
夏河打完球回来,我把买的练习册给他,“这是高一的,比较好的题我圈出来了,其他的不用做。”
夏河最大的问题是基础太差,即使这段时间很用功,高一甚至是初中的基础不牢,效果不太好,得把以前落下的补上才行。
夏河睁大眼睛看我,看了半天也不说话。
“你干什么?”
“段星言,”夏河小声感叹,“你怎么这么好呢。”
他是不是太容易满足了点?
我没觉得自己有多好,其实仔细想想他照顾我的时候更多。
我被他看得心慌,越过他喊许多,“许多,这本给你。”
许多腾地站起来接过,“哎呀段哥,这是你特意给我挑的吗?”
……不是。顺带的。
“怎么他也有?”夏河拿一张晚娘脸对着我。
许多说,“段哥你真好,我下次要进不了前四百我没脸见你了呜呜呜。”
很奇怪,许多说这种话我觉得没什么,夏河说我就受不了。可能许多长得就是一副爱撒娇的样子,夏河五官硬朗,肉麻兮兮的话从他嘴里说出来特别违和。
夏河硬梆梆道,“你应该谢我,你是借我光了。”
许多:“臭不要脸,段哥特意给我买的。你才是买一送一送的。”
我作为话题中心,颇有种被后宫妃嫔围着争宠的错觉。
“下周运动会,”丁老师说,“这次运动会呢,钱校长说了,我们还是延续以往的传统,走方阵的时候可以自由发挥,想穿什么服装你们自己商量。”
同学们欢呼起来。
许多感动道,“钱校长这个男人,真是该死的肥美。”
晚上,郑煜拿着单子来问报什么项目。
夏河问我,“段星言你报什么?”
“不报。”
夏河:“你怎么能不报呢?你天天跑步,难道不想为班级争得荣誉?”
“不想。”
班里好几个体育生,哪个不比我跑得快。
夏河说,“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体育特长生只能报一项,其他项目还得靠咱们。”
随他怎么说,我这个人就是自私,不乐意在大太阳底下晒着。
夏河微微蹙眉,不知道打的什么注意。
过了一会,许多来我们寝室。
“段哥,运动会,这是我们一年一度的盛事,再想找这样的机会可太难了。而且我们学校的运动会跟别的学校气氛不一样,贼活跃贼有意思,你只要参加一次,保证想有第二次,真的,当你站上跑道,你会感受到来自其他同学的热情,那一刻,心中充满了热血……”
许多就这样不停顿地输出了十分钟,我毫不夸张。
我:“你渴吗?喝点水。”
“谢谢,我不渴,”许多放出大招,“段哥,你真的不报名吗?不参加任何项目的话,可是要加入女生当啦啦队的。”
我:“……”
我开始思考装病请假的可行性。
最终我还是妥协了,填了个四乘一百和一千五百米。
郑煜刚把我名字写上去,不知道从哪里传出一句机械女声——
“支付宝到账,一元。”
许多愣了一下,抄起一个枕头砸向夏河,“尼玛夏河抠死你算了,一块钱你打发要饭花子呢!”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