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我专业是电子工程。”宋波显然愣了,“作为一名工科狗,可能表述不当,经济实惠这个词组,很大程度上代表了一种开放型的人生态度。”
焦饵立刻联想起了同在家属院居住的另外一对老师夫妻,他们是丁克一族,各有各玩,在法定的婚姻关系中活得洒脱而不羁。
“开放型?你的想法很前卫。”
“不好意思,我的表达能力堪忧。”宋波连忙解释,“我说的‘开放’,不是‘家里红旗不倒,外面彩旗飘飘’的那种。”
“明白。”焦饵笑得意味深长,小梨涡重现在了腮边。
宋波目不转睛,生怕一眨眼就会错过焦饵垂眸时宛若天人的美感。他呆呆地望了一会儿,说:“我等的那个人,也许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焦饵端起茶杯,微笑着说:“学长,祝你顺利找到心仪的对象!”
说完,她起身,借口去洗手离开了包厢。
奇怪,妈妈和南樯都不在走廊里。
他们会去哪儿呢?
焦饵拾级而下,寻遍醉鹤楼二层和一层的走廊,仍然一无所获。
她怏怏不乐,正想要打个电话给老爸找借口走人,裴南樯熟悉的声音从另一个方向蓦然响起。
“我这招金蝉脱壳用得妙不妙?”
“我妈妈呢?”焦饵看向他身后,“你怎么甩掉她的?”
裴南樯上前,将手提的餐盒郑重地交给焦饵:“当然是晓之以情动之以理,阿姨曾经是我的班主任,我了解她的性格。”
焦饵说:“对了,我还没顾上解释,今天这场聚餐是变相的相亲……”
“嘘——不用解释。”裴南樯摸摸焦饵的头发,“我相信你。”
焦饵脸颊发烫,她掂掂餐盒,没话找话:“里面装的是你刚才说的清水汆牛肚吗?”
“嗯,我点了两份足量装,本来不允许打包外带,我费尽口舌多加了小费才成功。”裴南樯牵过焦饵的手,“公园离得很近,咱们去野餐吧!”
公园蚊虫多,再加上焦饵皮肤已有晒伤痕迹,她本想考虑考虑,转头却瞧见母亲的身影闪现在楼梯口,于是她匆忙应道:“快,咱们这就出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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炎夏午后的阳光,晒得人昏昏沉沉。
即使置身树荫底下,焦饵也有一种干脆沉睡过去不要苏醒的念头。
裴南樯擦干净石桌石凳的浮灰,才让焦饵坐好。
他把做了标记的餐盒推到她面前:“这一盒没有放韭菜花,你尝尝看。”
蒜末、葱花、麻油、香菜,混合着白芝麻粒和花生碎,均匀地撒在新鲜出锅的牛肚表面。焦饵深深吸了一口气,胸中的郁闷随之烟消云散。
“再加两勺老陈醋就完美了!”
话音未落,裴南樯已经严格按照她的吩咐淋上老陈醋。
“你最喜欢的牌子,我特意跑到超市买的。”
焦饵盯着他手中拎着的醋壶,又想笑又感动:“我和宋波聊天的工夫,你就取了餐还去超市买了一壶醋?棒棒哒!”
“那是,”裴南樯一点不谦虚,“我是谁啊?戏曲学院家属院出了名的高效达人。”
然而不到五秒钟,真相浮出水面。
焦饵夹起一筷子牛肚,不经意瞥见醋壶把手下端半厘米见方的标签,上面赫然印刷着醉鹤楼的品牌logo。
“什么都别说了,主动送上耳朵!”
裴南樯低眉顺目地凑近焦饵,硬着头皮侧过脑袋,准备接受撒谎的惩罚。
谁知焦饵迟迟不动。
她的手伸至半途,注意力却集中到了品尝牛肚上。
揪耳朵和美食,孰轻孰重,明眼人一看便知。
“真香!”
焦饵全然不顾自己豪爽的吃相,唯恐牛肚口感变差,一口接一口,像极了囫囵吞枣的那个人,不仔细咀嚼就咽了下去。
“慢点吃,别噎着!”
“你也吃呀——”焦饵含混不清地说,“人家不让打包是对的,温度一变,牛肚就变韧了,刚出锅的肯定更好吃。”
“傻瓜,你喜欢,我天天陪你去吃都行。”
裴南樯一时百感交集,分不清怜爱和心疼的界限,从背后紧紧抱住了焦饵。
他掌心的热度源源不断,透过她薄薄的衣衫布料,一点点渗入她的皮肤。
“南樯?”
“嗯,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