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青媛平素大门不出,最近突然像换了一个人,经常外出,往常很内向,现在依然不爱说话,但是不是胆怯,而是冷漠。
林柏关上门,偌大的任家宅子,只有他,任峰峦,任青媛。
任青媛从下来,从容地给自己倒了一杯水。
“您找我。”
“我不找你,你是不是以后就不打算回这个家了?”
任峰峦恼怒地问,任青媛歪着头,眼底透着讥诮:“这是我的家么?”
任峰峦眯着了双眼:“这么多年扮猪吃老虎,把我都蒙了。”
任青媛脸色淡淡地冷,容不下一丝暖意:“我要不装,不是给你添麻烦?还要大老远到墓地去看我。”
任峰峦拍桌子:“拿到了财产就有恃无恐了是不是?吃里扒外!你以为我不知道任青然的事是你合着仝非在背后捣鬼捅出去的!”
任青媛不急不慌:“是啊,为民除害,我有什么错?”
任峰峦抬起手就要打她,任青媛抬起头,漆黑的一双眸子,像冷玉一般,任峰峦的手像有千斤重,怎么都挥不出去。
“就为了一个男人!你连自己的亲人都在害?”
任青媛看着任峰峦,然后笑了一下,她慢吞吞地说:“你想太多了,我只是想让任成安,偿命而已。”
任峰峦一瞬间变了脸色,他几乎要站不住,林伯急忙扶着他坐下。
任峰峦脸色青白,他张了张嘴,极力冷静,他半晌才问:“你说什么?”
任青媛歪着头,一双眸子如冰似雪:“我说,我要任成安偿命。”
任峰峦双手按在膝盖上:“我以为,我这么多年的补偿已经足够替他还债了,我对你还不够好吗?”
任青媛冷冷地注定他:“你对我好吗?你是在对你自己好,你只是拿我当一个让你花钱买良知的道具。”
任峰峦手指微微发颤:“你胡说,你胡说什么?”
任青媛:“我妈是带着嫁妆进任家的,18年前的10亿换成现在是多少亿?你成了我的监护人,你花着我爸我妈的给我遗产填补任家,不然任家早就破产不知道多少回了!”
任青媛捋起头发,她的发际线那里有一道疤痕,她给任峰峦看,她问:“好吗?这是任青然用砖头砸的,你装作一无所知,如果我死了,你也不过是对外装模作样的悲痛几句,发发脾气而已,我不过就是一个你安慰自己还有良知的道具。”
任峰峦嘴唇打颤,他颤声问:“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任青媛放下手,她往后靠在沙发上,淡淡地说:“我的头被锤子敲了一下,谁都以为我死了,我没死,我躺在地上,我看到那个人戴着眼镜口罩把刀刺进我妈的心脏,他走的时候,我看到他手腕上手表在阳光反光,那是我爸的手表,我妈送给我爸的生日礼物,一块价值600块美金古董表,世上只有一块,8岁的时候,我在任成安的书房里看到了。”
任峰峦脸色灰暗:“你为什么不跟我说?”
任青媛笑了,只是一双眸子,悲凉憎恨:“为什么跟你说,你不也是凶手,当初任成安要1个亿的赎金,你不是没有,你知道我妈有,仝家有,你为什么不出?因为你惦记着仝家的钱,任家需要资金填补缺口,你盼着我妈死,你和任峰峦一样,都是凶手。”
任峰峦闭上眼睛,流出了泪。
任峰峦轻声问:“你现在,为什么不装下去了?”
任青媛的脸色冽冽的寒:“因为时机到了,18年了,我的手已经抻的够长了,它像一株树,树根爬满任家的每一寸城墙,只要我收手,任家就会土崩瓦解。”
任峰峦眼神变得犀利:“你以为我会信?就凭你?”
任青媛放下手:“所以说,你老了,就凭我,我的手抻到了任家的每一个资金链每一个项目,你忘了,仝家的人短命,可是仝家的每一代人都聪明,都有钱,这个世界,钱可以通天。”
任峰峦眼底有杀机:“你要毁了任家?”
任青媛冷淡地看他:“你想杀我灭口,不如你先查查我有多少张嘴,多少双眼晴?”
任峰峦:“你到底想要什么?要成安死?”
任青媛起身,冷淡地看他一眼,一字一字清晰地说:“如果我要他死,他的坟头早该长草了,我要他站在法院上供认不讳承认自己的罪行,我要我爸我妈死的明明白白!我知道你有证据,我等你的选择。”
任青媛不等任峰峦回答,起身离开。
下雪了呢。
任青媛站在树下,抬手接了一片雪,猛然握拳。
周正走上前,轻声说:“小姐,叶曲醒了。”
任青媛猛地闭上眼睛,泪流满面。
仝家就剩下她和仝非了,两个人战战兢兢,装傻充愣在绝境中求存,谁都不敢信,叶曲是她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信任的人。
“到医院去。”
任青媛说,她很想见叶曲。
周正欲言又止,任青媛望向他,他低下头说:“杨蓝也醒了。”
任青媛:“……去医院。”
坐上车,任青媛看着车窗外大雪纷飞,有些恍惚。
杨蓝昨天为了叶曲,她豁出了命想杀了任青然,结果被任青然打伤了一刀扎在手臂上,幸亏是乔年怕她有事,雇要保护她把她给送到了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