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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 3 章(2 / 2)


我看着他,他看着我。

从他的眼神我知道,我的小把戏对他没用。

【十七】

我心知骗不过李子恒,干脆试探着说:“回去的话,是不是会死?”

福王妃独自回京,福王却行踪成迷,皇上和世人到时会怎么看我?

更何况,我活着回去就是打皇帝脸啊!

李子恒看着我,嘴角仿佛带了点笑,“不会。”

我:(ò—ó)

“但会生不如死。”

我:╭(╯^╰)╮

我摇头:“那我不要回去。”

回去的话,搞不好还会连累到家里。

不管愿意与否,打从圣旨下来那天起,我这只小蚂蚱的命运就已从甄家脱离,转而挂在了李子恒的大腿上。

再说,我一个出嫁女也没道理在这个风口浪尖上跑回去给爹娘添堵。

李子恒见我这么说,按着伤口,沉声道:“那便跟我走。”

就这样,我和李子恒的大军一起上了路。

李子恒的后援军打着做生意的幌子带着我们大摇大摆出入各处县城。

他们是外族人,守城官不敢严查。

饶是如此,窝在豪华马车里的我每次进城还是会满头大汗,反观李子恒,他老人家自自在在躺着养伤,根本没在怕。

我一直不知道为什么,直到那日在城中客栈吃饭,照例外出侦查的大胡子带回一张讣告——李子恒和我的讣告。

原来李子恒的后援照吩咐在破烂马车旁留下了“我”和“李子恒”足够以假乱真的尸体。

想来皇帝派来的第二组人看到这个无人生还的现场,默认第一组人拼死完成了任务。

我就说李子恒这个老狐狸,怎么能没一点后手!

虽说讣告上面也有我的名字,但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我是捎带的,李子恒才是大头。

全篇我就被提了一句,连名字都没有,只得个李甄氏温柔和顺的评价。

讣告密密麻麻,底下还有篇祭文,措辞优美感人,是能使见者落泪闻者伤心的水平。

李子恒让我给他念。

可我好好念,他却不好好听。

我念一句,他笑一句。

最后我都哭了,他还笑,“多好的兄长。”

我抹抹眼泪,辨认着下面的落款说:“这是皇后娘娘写的,不是皇上写的。”

话音落地,李子恒脸上的笑迅速淡下去,眼里的光彩也消失不见。

我僵住。

完球,提到不该提的人了。

我放下讣告,轻手轻脚退出雅间,跑去隔壁和大胡子他们坐一起。

【十八】

秋天的时候,我们出了关,来到李子恒的秘密根据地。

那是一片拥有上百座毡房的营地。

我们到后,毡房中的男男女女都出来朝李子恒行礼。

他们用自己的语言齐声高唱,李子恒站定,简短作番发言,拉着我朝营地中央最大最红的那座毡房走去。

他的伤没完全好,现在肩膀还无法高抬。

这些日子,我喂他吃喂他喝,跟老妈子一样。

我想,不出意外,这个老妈子人设以后会渐渐转变为洒扫、洗衣、磨墨、念书、暖床「字面意思」……等一系列丫鬟人设。

别问,问就是夫妻情趣:)

回到自己地盘的李子恒明显忙了起来。

他的毡房每日都挤满来请安议事的人。

有时候他们明显在商量大事——尽管我听不懂,但我能看懂他们紧张的表情。

出于避嫌的心理,我会主动提议躲出去。

这时,李子恒又有话了,“你听得懂?”

我摇头。

他就笑:“听不懂有什么可避的?”

“小东西人不大,心思倒多。”

我:……

我想说我不小,但想起自己比他小一轮的年纪,登时就无话可说了。

李子恒他们捅捅咕咕商量了一个月,终于开始为即将到来的战争做起准备。

今儿练兵明儿驯马,整个营地忙得热火朝天。

我冷眼瞧着,惊觉他们居然也不能说是毫无胜算。

首先,他们兵强马壮。

其次,他们有钱。

众所周知,有钱打起仗来不容易虚。

这几天我亲眼看到粮草武器整车整车的往营地送,战士们红光满面,每个人都眼里带光嘴角带笑,好像对战争期待得不得了。

我逐渐自闭。

吃,吃不好。

睡,睡不香。

我想,我跟所有普通老百姓一样,并不愿意见到战事的发生。

【十九】

李子恒很快就发现了我的不对劲。

这天晚上他练兵回来,拉着我在桌边坐下谈心,“觉得闷了?”

我否认:“没有。”吃你的喝你的住你的,我哪敢嫌无聊。

李子恒没再往下问,他说:“你不用跟我上战场,会有人在这里陪你。”

我低下头,原来他知道我在忧愁什么。

“非打仗不可吗?”我鼓起勇气问。

李子恒愣了愣,摸着我的头笑得眉眼弯弯,“孩子话。”

我无语。

我当然知道自己没有改变李子恒主意的本事,但还是莫名烦躁。

那一刻,我多希望皇后在这里。

她的话,李子恒肯定或多或少会认真考量一下。

反正,总不会像我这样惨,说什么都被他当做“童言无忌”。

既然李子恒把我的话当空气,那他该干嘛就干嘛,并没因此耽搁哪怕一天。

他走那天,看着我拉长的脸,第二次说俏皮话逗我,“臭臭,看为夫去给你挣个皇后当当。”

我没绷住笑出声,“我不要当皇后,只要你平安。”这个时候,于情于理我也得拿出点贤妻的姿态来。

他兴许太激动了,竟然捧着我的脑袋吻了吻我的鬓角。

他嘱咐我:“乖乖待着。”

我接收着周围人八卦暧昧不解疑惑的小眼神,忍住想摸鬓角的手,有点不好意思又有点得意地替李子恒整整披风,微笑与他话别。

李子恒的大军一走,营地顿时空下来。

留下的人不会说官话,我们沟通只能靠比划。

我每日无聊,闲着没事就绕着毡房跑圈。

李子恒走后的第90天,大胡子带了几个意想不到的人来找我。

我当时坐在床上发呆,怀里突然冲进一个小炮弹。

我先是疼,等见到小炮弹的模样,忍不住捂嘴哭。

小炮弹双眼通红,踮着脚给我擦眼泪:“姐~”

我抱住小弟,见屏风后又陆陆续续走进几个人。

泪眼婆娑间,我看到了爹、娘、王伯还有王婶。

我们抱着哭过一场,开始谈话。

当初我和李子恒的死讯传回都城,娘整日以泪洗面,只有爹觉得事情蹊跷,奔走着打听消息,却一无所获。

一筹莫展之际,李子恒派去的人带着我的狗爬字、从小佩戴的平安锁和李子恒的密信找上了门。

看完我那狗爬字的落款日期和李子恒的密信,我爹决定冒次险跟着来人走。

比起毫无营养的抄写公务,当然是他女儿我更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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